风缱雪看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能操纵风雪?”
谢刃这回有了经验:“我就不问,我问了你又不想说,自讨没趣。”
风缱雪笑,从袖中取出手帕:“先站着别动,我替你擦擦脸。”
谢刃叮嘱:“轻点儿啊,我怕疼。”
“不轻。”风缱雪道,“疼就对了,让你长个教训。”
嘴上这么说着,手下却也放缓几分:“能被自己的烈焰烫伤,你也算是有本事。”
“我那不是着急吗,看着整座山都要烧了,就没顾得上护自己。”谢刃泄气,“你还是别说了,你越说,我越觉得自己没用。”
“你不是没用,是太过急于求成。”风缱雪捏住他的下巴,“还没完,别动来动去。”
谢刃道:“我不急于求成,万一曜雀帝君真的找上门呢?”
“他找上门,也还有我挡着。”风缱雪道,“那日我说的灵脉祭剑,只是提醒你最坏一种可能性。不过曜雀帝君为人忠勇,又威名赫赫,理应不会用这损人利己的法子,你也不必太担心。”
“那我也不想让旁人附身。”谢刃道,“所以啊,我得先将这天下的大妖邪都斩尽,绝不给他霸占我的机会。”
风缱雪收回手帕:“斩妖是一回事,但以后不准再半夜跑出来。”
谢刃:“哦。”
他又拽住身前人的袖子:“亲一下再回去。”
风缱雪拒绝:“灰头土脸,有碍观瞻。”
谢刃揽过他的腰肢:“不管,我今晚好歹也成功了一回。”
风缱雪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他勾勾手指,将对方唤近后,指尖在那一小块烫伤的皮肉上准确一戳——
谢小公子的痛呼声响彻夜空。
…………
第二天清晨,璃焕与墨驰眼睁睁看着谢刃又赔给镇长一大笔钱,对他的同情简直成倍增长,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呢,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控不住的火,在学府时烧房,出来后烧山,将来得多雄厚的家底才能兜得住。
璃焕疑惑:“你半夜不好好睡觉,为什么要跑出去放火?”
“有点良心好不好?”谢刃摆出一副苦情姿态,“若不是为了陪你去火焰峰,我不休不眠练这玩意作甚?怎么样,有没有十分感动,请我喝酒,”
“勉强吧,但感动也只能白感动,我现在身无分文。”璃焕将空瘪的荷包丢到桌上,“不过要是火焰峰之行顺利,我应当能从家里领一大笔钱,到时候墨驰与何宗主凑一凑,再让风兄打个折,差不多就能把你赎出来了。”
谢刃虎躯一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闲得没事跑来赎我,千万别赎!
墨驰不解:“为何?”
谢刃正色:“因为我想靠自己还债。”
墨驰道:“那你也得先出来啊,出来再慢慢攒,攒够之后再还给我们三个呗,至少我们三个不会指使你买茶喂饭,铺床叠被,这和小丫鬟有什么区别?”
“你才小丫鬟。”谢刃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总之不准赎,赎了我也自己跑回去,让你白白花钱。”
“白白花钱”四个字还说得十分恶狠狠,仿佛威胁,墨驰简直无语,世界之大,头一回见着干家务干上瘾的,有这天赋还斩什么妖,靠着去富户家里扫地也能攒够百万玉币。
越往西行,节气是逐渐入秋,天气却是越来越热。四人都是头一回来这一带,距离主峰尚有两三天的路途,已经被热浪蒸熏得睁不开眼睛。风缱雪取出冰珠分给众人,谢刃被浓烟呛得咳嗽,对璃焕道:“你叔叔怎么挑了这么个洞天福地。”
“他向来如此,越是艰险万分的,就越要给璃家占着。”璃焕服下冰珠,“火焰峰地势连绵,里头更是遍布地窟洞穴,接下来的路途要更加小心才是。”
墨驰御剑停在半空:“这破地方,别说是九婴一颗头了,就算是长着九颗头的九婴,只怕掉下去也会被顷刻烧成炭,哪里可能复生,咱们这一趟怕是要白跑。”
“若真如此,倒也借你吉言。”谢刃道,“不过依我看,璃叔叔在信里虽没提九婴,但他已经率领弟子在火焰峰待了挺长一段时间,而且又专门叫璃焕过来,多少得有些发现吧,否则谁愿傻子一样受这烟熏火燎的罪。”
风缱雪问:“璃氏弟子现在何处?”
“我中午已经放出了信号弹,叔叔看到之后,会派人来接。”璃焕道,“咱们别走远了,就在这附近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来人。”
风缱雪点点头,从乾坤袋中拖出来整整十二把价值连城的高级飞剑,整齐往空中一列,又拎出一整张床,稳稳当当架在上头,最后抽出一顶晶莹剔透的冰罩子:“进来坐着,里面凉快。”
璃焕:“……”
墨驰:“……”
修真界提起奢靡无度,骄纵享乐,第一个想起的往往是齐氏。
但现在一看,怎么说呢,齐氏是真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