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墨驰替璃焕换完药,“风兄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不知道为什么,灵力虚耗得似乎比你还要厉害——”
话没说完,眼前的狐朋狗友已经跑没了影。
璃焕十分吃惊:“人家刚刚就稍微咳嗽了一声,动静那么小,他怎么跟听到哨似的就蹿过去了?”
墨驰答:“欠债。”
何归:“……”
“阿雪。”谢刃扶住他,“伤要不要紧?”
“我没事。”风缱雪道,“看到墨驰他们来了,我便想休息片刻,没曾想睡到了现在,你呢?”
“我也没事。”谢刃试了试他的灵脉,皱眉轻问,“除了肩膀,还有哪儿受伤了?你的灵气不稳,不像只有这一处伤。”
“摄魂术,在对付九婴时也虚耗太多,不要紧。”风缱雪道,“鲛群基本上都在这,缺的两个,一个是红衣鲛,另一个是他的妻子,那名被九婴附身的鲛女。”
谢刃取了条帕子替他擦脸:“红衣鲛是鲛村首领,平时和九婴来往密切,八成已经被他带走了,至于鲛女,你已经尽量拉她了,不必自责。”
“我没自责。”风缱雪道,“是她自己挣脱的,还咬了我一口。”
谢刃急忙拉过他的手腕一检查,果不其然,两排深深的血痕,一时又怒:“她怎么回事!”
“想回去找自家相公吧。”风缱雪道,“我倒不怪她,人之常情。”
他见谢刃嘴唇有些干,便从乾坤袋中摸出一粒酸梅糖:“其余的全部分给了鲛人,给你留了个没尝过的味道。”
谢刃一愣:“原来你还记得我吃过什么味道,没吃过什么味道?”
风缱雪将糖塞进他手中:“天无际怎么样?”
“脉象平稳。”谢刃道,“方才我与璃焕他们商量过,想轮流为天道长疗伤,至少先将人唤醒,或许还能问出拆解这一重世界的方法。”
风缱雪点头:“好,加上我。”
“别,你现在要多休息。”谢刃用毯子裹住他,“再睡会儿,我陪着你。”
风缱雪握住他的手臂。
谢刃:“怎么?”
风缱雪寻找了一下他灵脉中的烛照剑魄,确认依旧融合得很好,并没有灼烧谢刃后,便将手缩回毯子,继续闭起眼睡了。
谢刃:“……”
阳光和煦。
谢刃坐在高处的巨石上,看着海滩附近的动静,顺便也看着手中的逍遥剑,虽说的确是爹娘倾家荡产请人锻造的吧,但一上来就能砍断灭世,这质量是不是有些过于良心了。他试着将掌心的红莲烈焰再度燃上剑身,打算重新找一找斩妖剑时的感觉,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一片焦痕。
再熟悉不过的焦痕,先前在长策后山烧天烧地时,便会在余烬中留下一些红莲黑印,擦不掉,想毁尸灭迹逃脱责罚都不成。
所以这里分明也是被点燃过的,为什么水妖却一口咬定没有?
他猛地站起来,拎起佩剑回到海边,又找到了先前那名小鲛人,取出最后一粒酸梅糖:“哥哥再问一次,这里究竟有没有着火,有没有下雪?”
小鲛人犹犹豫豫,吞了吞口水。
谢刃蹲下与他平视:“实话实说。”
“那……那我偷偷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小鲛人捂着他的耳朵,神神秘秘地供认,“这里也着火了,海里都是火,天上也是,我们都热得不行了,可是又出不去,然后那个哥哥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有这么大。”
谢刃扭头看了眼风缱雪的方向,接着问:“也是那个哥哥教你们,隐瞒下雪的事?”
“嗯,是,他给了我们好多糖,还跟爹娘也说了,跟那个水妖也说了,让我们都不准告诉你。”
“那个哥哥是怎么下雪的?”
“他一剑插到海里,整片海就开始结冰,我爹娘他们都惊呆了,然后天上也开始下大雪,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谢刃回过神,心砰砰跳着,将手里的糖递给他,“我们也彼此保密,好不好?”
小鲛人点头:“好呀。”
他含着糖,甩着尾巴欢快地游向海中。谢刃也回到风缱雪身边,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对方额头上的虚汗。
风缱雪在梦中一脚踏空,猛然惊醒。
谢刃将自己的水囊默默递过去,看着他喝水,又想起了先前仙船遭遇玄花雾时,那场突如其来的、能拯救整座大船的狂风暴雪,还有,还有什么,还有落梅生千金不卖的微缩城池,却突然就舍得拿出来送礼,再往后,第一次与九婴对战,自己被困在雾中,脱困后就见头颅已经被打飞,第二次与九婴对战,靠的也是铁虎兽与同样的冰雪寒刃。
件件往事交织,他深呼一口气,有些烦闷地抓了把头发。
风缱雪拍拍他的脸,不解地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