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刃啧啧:“刚说完有本事就这模样,确实不禁夸。”一边说,一边飞身上前拎起水妖,又反手一剑替他挡去身后追兵,带着回到了半空。
海中密密麻麻冒出一支队伍,人数约莫三百,有男有女,容貌极美,却都满脸杀意,身后各自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正是鲛族。
水妖手中攥着一颗珠子,这是他方才从海底一个大蚌壳内生抠出来的,名曰“兴浪珠”,只要蚌壳一打开,此珠便会在天地间兴风作浪,引发绵绵不绝的雷暴与海啸。水妖继续惊魂未定道:“我刚取了珠子,这群鲛人突然就冒了出来,我本欲杀,又怕琼……风公子,怕风公子说我胡乱杀生,只有赶紧逃了出来。”
风缱雪接过兴浪珠,扫视了一圈下方的鲛人:“他们并非人偶。”
“而且身上也没有怨气,就是普通的鲛族。”谢刃道,“怎么会与九婴扯上关系。”
风缱雪道:“鲛族美貌脆弱,泪落成珠,歌喉曼妙,又擅长纺织,本该无忧无虑地活在海中,只可惜这世间恶人太多,喜欢将他们当成赚钱的工具,多有虐待屠杀的惨案发生,鲛族心中多有怨气,自然容易被邪魔引诱。”
谢刃御剑降到低处,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许多银光利箭朝他射来!
“喂!”谢刃闪身躲开,“我说你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一见面就痛下杀手。”
鲛人仇恨道:“你想烧干这片海。”
谢刃赶紧解释:“别,我哪有烧干海的本事,只不过想烧出一条路,早点出去外头罢了。”
不说还好,一说要出去,鲛人们反而越发狂躁愤怒,眼看新一轮箭雨将至,谢刃不得不暂时回到风缱雪身边:“现在怎么办?说话不肯听,杀也杀不得。”
风缱雪问:“他们最怕什么?”
谢刃答:“一怕海被烧干,二怕有路通向外界,概括起来,就是怕目前的生活被打乱,再度过上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
“不错。”风缱雪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大捆绳索,“这个世界如此柔韧,连你的红莲火都烧不破,我怀疑与鲛人织布的技法有关。既然杀不得,那你便去将他们全部绑了,也好慢慢审问。”
谢刃答应:“好,那你顾好自己与天道长。”
风缱雪点头,看着他风风火火冲向海面!水妖也站在空中看热闹,他心中实在好奇,憋了半天,到底没憋住地问:“情势如此危机,理应抓紧时间,上仙为何不自己出手?”
可能是看在兴浪珠的功劳上,风缱雪难得有心情回答一句:“练手,机会难得。”
况且凭谢刃现在的本事,对付这群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回用的时间比一刻钟更短,麻利就将对手全部打包串成串,为首的鲛人男子身穿红衣,一直在破口大骂,脸生得有多美,话就有多脏。谢刃随手用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呲牙道:“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旁边有个年幼的鲛人,可能是想替红衣鲛求情,便说:“他昨天刚成亲。”
“成亲还这么大脾气?”谢刃不理解,“告诉你啊,我若遇上这大好事,只恨不能每天写十几首花团锦簇的绵绵长诗来抒情,哪里会梗着脖子骂娘,怨气这么大,你怕是娶了个三只眼的老妖婆吧?”
红衣鲛唔唔唔地,骂更凶了,一条滑溜溜的鱼尾“啪啪”乱拍,刚好溅了前来审问的风缱雪一脸水。
“……”
谢刃扯过衣袖替他擦擦脸,哄道:“他刚娶了媳妇,内心比较躁动,你最好换个人问。”
风缱雪皱眉:“有媳妇就要躁动?”
谢刃答:“看他这模样,的确是。”
风缱雪继续问:“那你躁动吗?”
谢刃立刻否认以示清白:“我当然不躁,我又没成亲没媳妇……哎,你怎么又用袖子打我!”
沾了水,跟条麻绳似的,还挺疼。
风缱雪没再理他,将红衣鲛嘴中的破布扯出来,冷冰冰地威胁:“若不说出这一重的世界的出口,那我便炸毁鲛窟,烧了织机,强占这片海域,将你们当成奴隶驱使,至于长得好看的,”他目光搜寻一大圈,随手一指,“就这几个吧,全部分给这位新任海王做妻做妾。”
水妖受宠若惊:“新任海王,我?”
“废话,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谢刃一脚将他踢到前头,“站直,让你的妻妾与奴隶们好好看看。”
鲛人们最为娇弱美丽,哪里能受得了水妖那张枯黑模糊的脸,有几个当场就吐了。红衣鲛骂道:“你们以为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外头都看不到吗?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谁,九婴?”风缱雪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一把将人拎起来,广袖一遮,目光望向对方瞳仁深处,低声快速问道,“这世界如何拆解?”
红衣鲛神情呆滞,喃喃吐出几个字。
风缱雪撤去摄魂术,将他重新丢回海中:“你且看看,九婴会不会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