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景乖巧地应了,更衣继续午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宋凉臣扭头就去了柴房,叫了大夫来。站在旁边看着要死不活的宋凉夜。
柴房还是美景当初布置的模样,没人舍得去拆,现在的柴都堆在屋子外头。宋凉夜躺在木柴稻草铺的大床上,紧闭着眼。
“二爷失血过多,性命堪忧。”大夫皱眉道:“若是无法补血,怕是…”
宋凉臣垂眸看他,宋凉夜这张脸跟他一点都不像。半分没有亲近之感,从小到大他都是帮着父王对付他。虽然总是甜甜地喊他哥哥,但是那双眼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温情。
要死了吗?
冷哼一声,宋凉臣转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主子?”临风疑惑地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宋凉臣又扭头走了回来,走到大夫面前捞起了袖子:“我的血可以给他吗?”
临风一震,瞪大眼抬头看着自家主子。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美景打了个呵欠,起来拿着扇子扇了扇,问旁边站着的玉食:“二爷那边怎么样了?”
玉食屈膝道:“说是有些性命之忧,爷正陪着。”
到底是手足啊,感叹了一声。美景起身,继续去安排后院之事。
于氏替她做了些杂事,厨房又给了温尔雅管,现在她只要管着采买和东西分配就可以了。一个人管这么大个院子,自然不可能事事躬亲,所以得学会用人。但是她不会把一些关系到利益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这是核心,得自己握住,否则就会跟宁淳儿一样,最后连账本都不得已交出去。
不怕下头的人野心勃勃,该在她手里的都在她手里。温尔雅想一点点夺权,她就把底线拉死了。能用人。不累着自己,又不为人算计,这才叫大智慧。
未时两刻,浣纱回来了,拿着账单过来请安:“拜见世子妃。”
沈美景笑了笑:“买了些什么回来?”
浣纱低着头道:“两匹绢布,还有温主子要的琴,一共三十五两六钱。”
美景眉头跳了跳:“多少?”
浣纱头更低了些:“温主子要的两把琴,一把十五两,一把二十两,一共就花去了三十五两。绢布两匹是宁主子那儿要的,一共六钱银子。”
这败家娘们!沈美景忍不住扶额:“她买那么多琴来干什么?”
“主子您不知道。”旁边的锦衣道:“温主子爱琴,经常买些好琴回来。说每架古琴都有自己不同的灵魂,能弹出不同的曲子。”
沈美景:“……”
深吸一口气,她也算是笑了:“走走,咱们去看看温主子的新琴。”
还说她没有每月额外的五两银子呢,这一花就是别人的五六倍,五两银子算个啥啊!温主子不愧是温主子,就是花钱有道。
天色晚了,绕梁轩里也该是用晚膳的时候。然而温尔雅明显没什么吃饭的心情,白着脸披着头发就坐在绕梁轩二楼的阳台上弹琴。
琴声悠扬,整个世子府都听得见,美景边走边听,隐约觉得像是《凤求凰》的调子,然而弹琴的人好像没看琴谱,音调一直在错,感情也是奇怪,求爱的曲子被她弹得缠绵悱恻,哀怨不已。
“这是新买的琴吗?”上了楼去,美景看着她,笑着问了一声。
温尔雅停了手,回头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妾身身子不适,就不给世子妃见礼了,还望见谅。”
“无妨。”美景在一边坐下,看了看旁边。除了温尔雅手里的那一副琴,旁边的架子上跟停棺材似的还放着七八把,形状各异,但都是上品。
看着都觉得肉痛。
“世子妃可是觉得妾身买琴太过费钱?”温尔雅勾唇笑了笑:“妾身这新琴才到手,您就来了。”
“怎么会呢。”沈美景笑道:“为得名琴,花再多的钱都值得,琴声是无价的。”
“世子妃也懂琴?”
美景颔首:“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坐在这风口上弹琴了,进来,我给你弹一曲可好?”
上门砸场子的?温尔雅轻笑,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屋子,指着阳台道:“世子妃请。”
锦衣是听过沈美景弹琴的,当下十分激动地就想去给自家主子挑琴。
“锦衣,不用挑,随意拿一把就好。”美景道:“温主子这里的琴,音色都该不错。”
“是。”锦衣拿起方才温尔雅放在地上的那一副,双手抱给美景。
温尔雅躺在贵妃榻上,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凉凉的。
沈美景选了一曲《蝶恋花》,调好音,信手而捻。
宋凉臣从柴房离开的时候,嘴唇有些发白,临风扶着他,皱眉道:“主子何必救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