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进主屋,温尔雅的神色立马温柔了下来,上前盈盈拜下:“妾身给爷请安。”
宋凉臣看着她,眼眸深沉,也没喊起身:“你最近是不是常去孝义院?”
温尔雅从容一笑,屈膝道:“爷怎么知道?最近王妃心情不好,妾身时常过去陪伴。”
“陪伴是好事。”宋凉臣直截了当地开口:“但是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温尔雅一愣,勉强笑道:“妾身不知犯了什么错?除了陪王妃说话,妾身不曾做其他任何多余的事情。”
“是吗?”神色冷了两分,宋凉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那为什么王妃会让沈氏去南边池塘采荷?那池塘多蜱虫,下去定然就是个浑身红斑的结果。王妃可能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
温尔雅一愣,终于有些慌了:“爷明鉴,王妃只是突然想做荷花糕给您,瞧着那沈氏无事,便让她去跑个腿,也不曾有其他想法……”
“嗯,恰好是让沈氏去,恰好又让王妃带着大夫来,说外头传染病肆虐,要看看我身边的人身上有没有红斑。”宋凉臣从鼻腔里笑了一声:“你是以为,我不清楚那南边池塘是个什么情况是吗?”
的确是不该知道啊,温尔雅心里疑惑极了,南边池塘那边爷是一向不去的,又怎么知道多蜱虫,会咬出红斑来?
不过事已至此,她狡辩也没太大用了,干脆一咬牙,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妾身知错!”
宋凉臣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道:“我之所以将这后院用度都给你管,就是因为你心思缜密,与人相处也容易。但是尔雅,我讨厌后院纷争不断,该留谁不该留谁,爷心里都有数,用不着你们来提醒,明白吗?”
温尔雅抬头,眼里泫然带泪:“妾身明白,只是妾身看王妃那么伤心,听闻您将那沈氏提为了贴身丫鬟的消息,差点就直接往主院冲了,妾身也是为了拦住她,才给她想了这么个办法让沈氏离开世子府。爷,您不是那般喜欢江氏吗?现在又为什么留了沈氏在身边,让她那么难过?”
若不是他待江美景那样不同,她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我说了,等真相查明,自然会让她离开。”宋凉臣别开头道:“至于王妃,她要做什么事情,你也不用拦着,我知道她的性子,不会怪罪她。”
温尔雅一愣:“哪怕王妃不懂规矩冲撞了爷,爷也不怪罪吗?”
“不会。”
他清楚江心月的性子,这么多年一起长大,心月单纯得跟张白纸一样,不会争不会抢,更不会想去害人,她的心思全用来喜欢他了,别的一分也不会多,所以他心甘情愿护着她。
在这世子府里,江心月是唯一一个不为他身份,真心实意爱着他的人。所以谁要利用她,他一眼就看得清楚。
温尔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妾身明白了,妾身只愿罚一月月钱,吃素三日,反思己过。”
“嗯。”宋凉臣闭了闭眼:“那你先回去吧,今日我也是累了。”
“爷醉酒了么?”温尔雅没走,反而抬头看他:“您脾胃不好,不该多饮的。”
这屋子里都有酒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自顾自地起身,温尔雅走到他身后去,轻轻替他按揉头上穴道。
她是擅长按摩的,巧手揉压,宋凉臣的头疼立马缓解不少,也就没有赶她走了,靠在床边任由她按着,终于睡了过去。
微微一笑,温尔雅解了自己的衣裳,跟着上床,将世子爷扶下躺好,靠在他怀里闭了眼。
第二天一大早,温尔雅回了绕梁轩,刚推开门,就看见江心月红着眼睛坐在屋子里等她。
“你去侍寝了?”
直接了当的话,带着点火气甩过来,温尔雅笑吟吟地接住:“王妃,妾身只是去给世子爷按摩。他醉酒了,很难受,别的什么都没做。”
江心月一愣,火气小了不少,表情变得沮丧:“他是不是责怪你我了?”
“是啊。”温尔雅也很委屈,挥退了下人关上门:“爷怪我们不该耍心眼,差点害了沈氏。”
“她一个丫鬟,就那么重要吗?”江心月恼恨地拍了拍桌子:“他从前说过的,我不喜欢的,他就不喜欢。我都快讨厌死那沈美景了,他现在为什么还留在身边?”
温尔雅叹了口气:“爷说要查清楚再赶她走,可你们新婚当日的事情,现在哪里还查得清楚?”
新婚的事情吗?江心月抿唇,她还记得那日是父亲和媒婆亲自送她去的有缘客栈,打扮了三个时辰,她太累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花轿上,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去拜了堂。
喜娘说过,两个新娘子会在客栈一楼的观音像面前汇合,拜了观音之后各自上轿,期间应该一直有媒婆和自家父亲的陪同,应该是不会有机会出错的才对。
其实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沈美景干的,但是除了她,真的不会有别人了啊!
“罢了,爷要查,就让他查,查完之后,那沈氏要是不走,我再问他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