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余欢意沐浴过后回房,一如往常的掀开被子躺下,一转身,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余欢意猛地坐起身,干笑道:“这……这宅子中除了这张旧床榻,没有别的床榻,我只能与你同睡了。”
萧云起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余欢意猜测其不愿与她同榻而眠,心想:在你昏迷时,我们一同睡了好几日呢。
余欢意也并未计较,抱起木枕,道:“我去隔壁房休息……”
手蓦地被拉住。
余欢意低头,是萧云起宽厚的大手拉住她。
萧云起道:“别误会,我身上有伤,还上着药,我怕会弄脏被褥,还弄脏你衣裙,你睡床榻便好,让我睡地下即可。”
余欢意皱眉,“你有伤在身,岂能睡在地上。”
“无妨。”
余欢意想翻白眼,不知这人为何执着要睡地上,既不是嫌弃她,索性道:“你不必睡地下,我也不必,我们一同睡榻上便好,你无需担心,这几日都如此睡的,也不曾弄脏过我衣裙。”
不给萧云起反驳的机会,余欢意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萧云起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为何不走?”
上辈子她分明头也不回的走了,这辈子为何要留下,还待他极好?
为何?
余欢意并不知萧云起心中所想, 半真半假地道:“萧公子无需多想,我虽对你无情,可余府待我不好,要我嫁与年岁七十的老头,我不愿,只能另寻出路。如今我想通了,往后能安稳度日便好。”
萧云起不知是否信余欢意所言,沉默不语。
余欢意这几日跑来跑去,还将荒宅收拾收拾,着实累了,闭上眼便睡着了。
萧云起白日睡多了,毫无睡意,黑暗中,眸中寒意瘆人。
勾结北狄害死义父之人,目的是皇位,他是如今朝中争夺太子之位的几位皇子,其中之一?或是意图谋反的逆臣贼子?
为何要杀害远在边关的义父,黑衣人口中送到义父手中的东西,又是何物?
想得正入神,一条手臂横着搭在胸口,打断萧云起的思绪。
他身子微微僵住,垂眸一看。
余欢意睡得正香,不知何时脸都贴在他胸膛上,鼻息间萦绕女子淡淡的体香。
昏暗的烛光下,萧云起头一回认真端详起余欢意。
面容精致,肤白胜雪,温婉可人。
萧云起犹豫片刻,把胸口上的手轻轻放回去,替余欢意掖好被子。
余欢意是个心地善良,极好的女子,入齐王府为侍妾,实属被逼无奈。
她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日后她若不介意,他可将她当作亲人对待,竭力护她安好一世。
若她不日后要进齐王府,他必定成全,奉上和离书,让她不落人口舌。
除此之外,他也给不了余欢意任何报答。
她这般好的女子,应当要嫁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