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手里有他的把柄，为什么要做亏本的买卖？留个秦淮玉也就够了，段芸心和秦解语还是一并死了的好，也算……给徐管事一个交代。

青苔哽咽，浑身都颤抖起来：“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正想着呢，主屋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沈在野抬头，刚想说湛卢怎么不敲门就进来，结果却看见一卷被子骨碌碌地就滚到了他的脚下。

“要怪早怪了。”桃花笑道：“你这小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全写在脸上的，难为你在我身边战战兢兢这么久了。卢氏给你的命令，你恐怕也没完成过几次。”

沈在野：“……”

心里一沉，青苔抬眼看向自家主子：“您不怪奴婢吗？”

条件反射地想一脚踩上去，那被子却飞快地飞开，接着衣衫不整的姜桃花就跳到了他怀里，撒娇似的抱着他的腰，眨巴着眼道：“爷，长夜漫漫，可需要妾身伺候？”

“你也起来吧，我饿了，去准备晚膳。”

打了个寒战，沈在野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你吃错药了？”

青苔一直跪着没起来，徐燕归一走，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她也就更难受了。

先前不是还浑身是刺儿的，这会儿怎么就这么乖巧了？

轻啧一声，徐燕归觉得自己也是尽力了，这两人爱折腾，那就继续折腾吧，他还有事要做。

“嘿嘿。”桃花揶揄地看着他笑：“听闻爷最近都没睡好，妾身怕爷太劳累，想着让爷再好生睡会儿。”

挑了挑眉，桃花嘀咕道：“自作自受，关我什么事。”

身子一僵，沈在野别开了脸：“我一直睡得挺好的。”

“这个回头再说。”徐燕归起身道：“你先好好安慰一下沈在野吧，他这回是当真被你吓坏了，偏生面儿上还什么都不能露出来，憋得也是难受。”

“是吗？”桃花眯眼，伸手将他的头掰回来，盯着他眼下的黑色，挑眉道：“睡得好竟然会这样憔悴？爷在操心什么事儿呐？”

“嗯，另外那颗药还是给我拿回来吧。”桃花道：“就算是宫里的御医，应该也是找不到配方的，你们大魏又没人玩蛊毒，术业没专攻，就不要浪费东西了。”

沈在野垂眸，不悦地将她的手拿开：“自然是朝政之事。”

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徐燕归点头应了：“好，那我就当没听过。”

“这样啊。”桃花笑得满脸得意，坐在他腿上，白嫩嫩的脚丫直往他怀里钻：“那您抽空抱抱妾身嘛，就抱一会儿。”

“罢了。”桃花垂眸：“看你的反应也就能猜到他的反应了，你还不如别告诉他，也免得他再想些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嫌弃地扫她一眼，沈在野皱眉道：“你这大晚上的是干什么？”

脸都皱到了一起，徐燕归看着她问：“你希望我告诉丞相吗？”

嘴上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将她的腰搂得好好的，就怕她掉下去。

但要是救了，先不说该怎么救，能怎么救的问题。真救下来，也的确是个麻烦啊。

桃花一阵奸笑，就跟什么鬼主意得逞了似的，看得沈在野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到底是怎么了？”

徐燕归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还不如不知道来得好，不知道的话，姜桃花就算是因着这毒死了，他也不过就是觉得惋惜。现在要是知而不救，那恐怕就不止是惋惜了。

“没什么。”伸手将他死死抱着，桃花小声道：“就是太久没见了，想多抱抱您。”

“……”

眼神柔和了下来，沈在野抿唇，伸手摸了摸怀里这人的头发，心里一直吊着的东西也好像终于落回了原地。

“嗯。”桃花点头：“救我，就等于是跟赵国的新后作对。不救我，我死了，你们丞相爷少一个容易被人捏住的把柄。徐先生，你若是沈在野，你会怎么选择？”

屋子里安静下来，桃花没再说话，沈在野也没打破这气氛，任由她跟只猫咪一样蹭着自个儿，像是久别重逢的撒娇。

徐燕归听得愕然，好半天才道：“也就是说，你同你们赵国最有权势的人是敌对的？”

良久之后，沈在野终于勾了勾唇角，抱着她放去了床榻上，低声道：“别瞎折腾了，你脸色难看得跟鬼一样，还想勾引我不成？”

就算沈在野真的没想杀她，但这种不知道事先跟她商量的愚蠢行为，也的确让她少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