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沉默，穆无垠越想越气，小声嘀咕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宫里最近收了人了？竟让我不近女色。”

“主子。”湛卢小心翼翼地道：“那是争春阁的方向，咱们该回临武院。”

“那不都是丞相的功劳吗？”穆无垠眯了眯眼：“若不是父皇生病，这太子将来会落在谁的身上，可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皱了皱眉，沈在野低声道：“我只是想去前头的温清阁看看，不是要去争春阁。”

“太子何以这样想？”沈在野摇头道：“若是不看重您，皇上怎么会立您为太子？”

湛卢低头，心想您就当别人都是傻子吧，您开心就好。

脸色难看得很，穆无垠想了半晌，低声道：“他就是没将我看得最重，所以连被幽禁的皇子死了，也要连带着责备我。”

硬着头皮去了温清阁，一推开门，就看见顾怀柔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地行礼：“爷。”

“没有。”沈在野摇头：“皇上听到消息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做了这样的决定。想必是一时伤心太过，故而让太子帮着尽点心。”

应了一声，沈在野走进去坐下，扫了她一眼道：“你最近怎么死气沉沉的？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为什么？”眉头皱得死紧，他问沈在野：“父皇怀疑是我了？”

顾怀柔愁眉不展：“姜娘子说养病就养病去了，昨日妾身找人送了信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点消息回来。这院子里少了她，妾身总觉得空荡荡的。”

穆无垠正沉浸在心头大患终于除掉的快感里，冷不防接到圣旨，让他斋戒守丧，不得看歌舞，还要远女色。

几个院子里的人也不争不抢了，相爷也不往后院来了。本来很多人都以为姜桃花要是没了，恩宠定然就是她们的了。结果现在才发现，就算没了姜桃花，恩宠也落不到她们身上。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太子翻脸，要的只是皇帝心里对太子生嫌隙，以及最重要的——让太子守丧。

明明还是夏天，这相府里倒是寂寥得像秋天要到了一样。

“臣遵旨。”沈在野低头应下，一句话也没多说，便退了出去。

沈在野抿唇，淡淡地道：“后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单单把姜桃花挂在心上了？”

沈在野这聪明的人是不会在这个关头给他说什么话的，皇帝也就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最后开口道：“无垢没了，后事都交给无垠去办吧，他与瑜王府的人一起斋戒一月，停声乐歌舞，远女色，静心抄经文。”

顾怀柔一愣，看了他一眼：“这话，爷是在问您自己吗？”

自己的亲弟弟都忍心下手，那以后要是自己挡了他的路，他又会怎么做？

自姜氏走后，他一场大病到现在还在咳嗽，每日都没什么好脸色，晚上也总睡不着。这要不是把姜氏放心上了，那是为什么呢？

他为帝王，最重亲情，因为他坚信血缘关系是最亲近的，不会被背叛的。但穆无垠来这一招，叫他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