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盛气凌人，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倒是半步不肯退让：“爷最近是偏宠于我的，如今有事，定然也想看我伺候左右。你若是想公报私仇，抹了我的名字，那等爷醒来，我便要好生说道说道了。”

“绿茗？”沈在野一愣，转头看向湛卢：“我睡了多久？”

孟氏还正跟秦解语在临武院外头僵着。

湛卢低声道：“半个时辰。”

梅氏和桃花对视了一眼，心里也都门儿清了。软玉阁的人，除了孟蓁蓁，还会奉谁的命？

半个时辰她们就把下毒的人找到了？

奉命办事。

有些不敢置信，沈在野满眼怀疑地看着姜桃花：“怎么审问出来的？”

“是！”旁边的护院上前，将小丫鬟整个儿按在了地上。小丫鬟吓得带着哭腔道：“夫人饶命，奴婢也是奉命办事，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妾身得先认个错。”桃花乖巧地道：“今儿骗了爷，您喝的第一杯茶是软玉阁的绿茗所沏，不是妾身泡的。妾身一去厨房，她便主动提出帮妾身泡茶，所以妾身就顺水推舟，端了她泡的茶给爷。”

“你好大的胆子！”当即低喝一声，梅氏挥手就道：“来人，把她给我押起来！”

沈在野眉头微皱：“软玉阁的丫鬟，怎么会在你争春阁的厨房里？”

青苔闻言，伸手就将那丫鬟的右手扯了出来。梅照雪低头一看，食指上果然有一道旧疤。

“这就要问孟氏和绿茗了，妾身一直在主屋养伤，连门都不怎么出的。”

小丫鬟沉默了半天，没吭声。桃花笑眯眯地道：“伸手看看就知道了，您问她也不会承认。”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去，桃花顿了顿，盯着沈在野的眼睛问了一句：“爷认识绿茗么？”

“就是你替姜氏给相爷泡的茶？”梅氏继续问。

“不认识。”沈在野淡淡地道：“在软玉阁也没听过，多半是个粗使丫鬟。”

桃花耸肩，表示这事儿反正她也是不知情的，要问也得问孟氏。

“是啊，是粗使丫鬟。”桃花点头，眼里突然充满了探究：“可是，她这个粗使丫鬟却知道爷最爱喝龙井，问都没问，就给爷选了龙井茶。”

梅照雪脸色微沉，看了桃花一眼。

沈在野抬眼，不悦地看着她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爱喝龙井又不是什么秘密，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知道也不稀奇。”

孟氏的院子。

对哦，桃花点头，想了想，问：“孟氏已经被夫人关去静夜堂了，爷是要现在审，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有了力气再审？”

小丫鬟浑身发抖，半晌之后才道：“软玉阁。”

“过会儿吧。”疲惫地闭上眼，沈在野道：“我头有些疼，你让其他人都回去，然后留下来给我揉揉。”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姜桃花呵呵笑了两声：“妾身还受着伤呢，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梅氏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那丫鬟问：

“你我如今都不是什么完好无缺的人，更该相互照顾。”声音沉了两个度，他冷眼睨她：“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为什么每次都要多说些改变不了结果的话？”

“是。”青苔应了，飞一般地追上去，没一会儿就把人拎了回来，丢在了梅照雪面前。

“妾身明白了！”桃花低头，十分果断地行了小礼，然后起身出去传话。

“青苔，抓住她！”

这个节骨眼上，后院都乱成一团了，他还留她在他院子，不是给她找事儿是什么！桃花恨得牙痒痒，又拿这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他的意思传达出去。

姜桃花笑了，她这一嗓子只是吓唬人的，因为丫鬟数量太多，有不少身形相似的，她一时不好找。结果没想到做贼心虚的人胆子这么小，一下子就露了馅儿。

梅夫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头顶许久，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旁边的秦氏走得就没那么爽快了，笑嘻嘻地看着她问：“按照爷这意思，那侍药的名单上，是不是写娘子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院子里的丫鬟都吓了一跳，相互看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站在最后的一个丫鬟飞快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