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都皮笑肉不笑，看得沈在野起了层颤栗，嫌弃地拂了拂衣袍：“既然没事，那咱们就先走了吧，让姜氏好生休息。”

粗糙吗？桃花拿着他的杯子过来就尝了一口：“苦荞茶，很好喝啊，您不觉得么？”

桃花摇头，笑道：“娘子帮我澄清了流言，怎么还会惹我讨厌呢？喜欢都来不及。”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在野道：“府里下人才喝这种茶。”

“这是自然。”孟氏点头，勉强朝桃花一笑：“姜娘子不会讨厌我吧？”

“可是好喝就是好喝，管它谁喝的？”咕嘟一声把温热的茶水喝完，桃花撇了撇嘴：“您要是不满意，下次来的时候就提前说一声，妾身好准备龙井。”

“你总是这么体贴。”沈在野微笑，丝毫不怪罪她，神色也温和极了：“今日就当做是你来见一见姜氏了吧，她进府晚，以后你们还得相互照顾。”

“嗯。”甩了甩手上的茶水，沈在野起身，张开双手看着她。

“姜娘子也与我想象的不同。”孟蓁蓁抿唇道：“这样看来，倒是我捕风捉影了。既然是个误会，爷也相信娘子，那这府中的流言就该散了，也免得坏了爷的名声。”

桃花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眼，犹豫了许久，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跟画像上的简直天差地别，那些个丫鬟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她的脸？

沈在野：“……”

孟氏有点底气不足。来的时候有丫鬟给她说这画像是很像姜娘子的，所以她才敢带爷来，没想到当真一见，姜氏会长得这般……美。不是有攻击性的美艳，就像是花瓣上的露珠，光彩清澈，半点不令人抵触。

“我的意思，是让你更衣。”一把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他板着脸道：“这点规矩都不懂？”

所以说相由心生也不是没道理，逮着点影子就敢上门来找她麻烦，这样的人心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脸“腾”地一红，桃花连忙伸手给他解系扣。

说得好听是娇柔，说不好听的是小家子气。原以为太仆家的嫡女，就算不及九卿之首的奉常，怎么也该有些贵门风范，没想到看起来倒像是怨妇，两条眉毛时常皱着，眼角下垂，整个人气色还不如她好。

可是，她分明还是个病人好么？抬手的时候扯着腰上很疼啊，刚刚给自己穿衣服都那么困难，现在还得伺候这位大爷换衣裳？

“那就是孟娘子想多了吧。”桃花微笑，目光落在孟蓁蓁身上：“不过孟娘子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要更娇柔些呢。”

眼珠子转了转，桃花突然惊叹了一声：“这谁系的扣子啊，这么紧？”

“不像。”

沈在野一顿，疑惑地伸手解开脖子边的一颗盘扣：“哪里紧了？”

“妾身未曾与人私会，也不认得什么画师。”桃花两眼里都是大写的无辜，撇嘴道：“爷觉得这画像上的人像妾身？”

“这个。”桃花指了指他腰上的系扣，沈在野伸手，自己解了，皱眉看她：“并不是很紧。”

沈在野十分配合地点头，抬眼看着桃花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不紧就好，您把衣裳脱了吧，扣子都开了。”桃花点头。

“最近外头盛传西街的画师对图中女子一见钟情，画了画像四处寻人。妾身的丫鬟上街偶然看见，觉得和姜娘子有些相似。想起前些天姜娘子独自上街与人私会的蜚语，妾身便觉得应该让爷来问清楚，不然冤枉了娘子也不好。”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沈在野眯着眼睛盯着她，目光不太友好。

桃花知道，她肯定也觉得画得不像，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把画放去了沈在野面前：

桃花傻笑，嘿嘿嘿几声就装作去叫人打水洗漱的样子。

孟氏抿唇，神色古怪地扫了她两眼，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画，沉默了一会儿。

这屋子就这么大，两人今晚上还睡一张床，她能躲哪儿去？嗤笑一声，沈在野就坐在床边，洗漱完了之后，自顾自地躺在了床的外侧。

看了那画一眼，再看沈在野一眼，姜桃花似笑非笑地问：“什么事啊，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敏锐的直觉告诉桃花，今晚上可能不太好过，首先沈在野睡在床边，就让她上床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