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姜桃花的伤口算是终于结了痂，勉强下床走了两步，还是晕得要坐下来。

身边的护卫连忙上前打探，回来拱手道：“这些人好像在围观一女子。”

孟氏点头，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揉烂，盯着屋子里某一个角落，眼神没有焦距，却带着些狠劲儿。

“什么样的女子，值得这么多人堵着路？”穆无垠不耐烦地道：“让人去开道，本王赶着时辰呢。”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采苓道：“半夜都有人守着的，您不必担心。”

“是。”护卫应了，刚转身想下令，却见人群纷纷让开，有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出来这么个妖孽！”孟氏委屈极了，眼神却是分外怨毒：“你让人看紧那院子，一旦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告诉我！”

“什么人！”前头的护卫连忙拦住她。

丫鬟采苓轻轻替她拍背顺气：“您这也不算失宠，只是那姜氏手段了得，搅乱了府中规矩罢了。”

这一声呵斥，刚要放下车帘的景王爷就看了过来。

“她凭什么叫爷这样宠爱？”捏着帕子眼泪直掉，孟蓁蓁哽咽着看着自己的丫鬟：“我进府才多久，难道就要失宠了么？”

桃花瑟缩着身子，慌张地看了一眼护卫的刀，又连忙往人群里退。这一退，后面的人便想上来拉着她。

段芸心也是开府就进来的老人，很能沉住气。但孟蓁蓁进府不到三月，年轻气盛，难免就关着门在屋子里发火。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她挣扎着哽咽道：“小女子只是来找东西的，与各位无冤无仇……”

被抢了恩宠的孟氏和段氏不是不怨，只是看眼下爷这么看重姜氏，姜氏又没什么机会犯错，所以不敢有动作罢了。

声音脆如谷中之莺，一身荷花裙也是清丽非常，景王愣了愣，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秦氏皱眉，有些按捺不住，不过看夫人都这么镇定，她还是压了脾气，耐心地继续等。

“你是何人？”

“你急什么呢？”梅照雪洗净一只白瓷茶杯，轻轻放在案上：“茶要慢慢品，日子要慢慢过。现在没动静是因为不到时候，等时候到了，动静便不会小。”

护卫连忙让开，四周的人也纷纷后退。桃花跌坐在路上，闻声抬眼看他：“小……小女子是初到贵地的，没犯什么错，什么也没做……”

“那岂不是没戏看了？”秦氏颇为不悦：“这三日都过去了，段芸心和孟蓁蓁那里也没什么动静，害我白高兴一场。”

“别紧张。”

梅照雪洗着茶具，轻声道：“有些人你当她傻，她其实还是聪明的。顾氏被罚了一次，许是知道疼了，所以向姜氏服了软。”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去年他在猎场上追的那只花鹿，眼睛清澈，充满慌张，分外让人心疼。穆无垠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温和，低下身子来看着她问：“你的家人呢？”

“这是怎么回事？”秦解语很意外：“不仅顾氏没闹，姜氏还反过来替她求情？两个人脑子都被门夹了？”

桃花扁嘴，带着哭腔道：“走散了。”

第三日的时候，倒是下了令，不扣温清阁的月钱了，只是侍寝之事，还是看相爷的心情。

“那你打算去哪里？”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沈在野却没有要离开争春阁的意思，每日都是亲自喂姜氏吃饭喝药，细心照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桃花抿唇：“我在这里等爹爹的，他拿了我的簪子进这巷子了，叫我在这里等。”

“好。”沈在野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身去桌边坐下用了早膳，便进宫去了。

巷子里？穆无垠抬头，瞬间有些气愤，却没说什么，只温柔地将她拉起来：“那本……我带你去找他，如何？”

“多谢爷关心，两日之后，妾身便以逛京都的名义出府，还望爷允许。”

“……”对面茶楼上洒了半杯茶。

“你倒是信心十足。”伸手将粥放在一边，沈在野看着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景王为人谨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湛卢惊疑地看着对面的沈在野，扫一眼他的表情，这回总算是有点明白了。

给这种人做事，也不必强调自己有多辛苦多努力，把事情做好就对了。

自家主子好像是在生气，脸色沉得难看，不知道是气自己失算，还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