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骄阳炙烤着地面,然而中元这日,天还是如往年那般早早暗了下来。
街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不少,路边纸钱漫天飞洒。
老侯爷和老太太领着一家子来到祠堂祭拜先祖。
郁家的祠堂很大,但宽敞明亮,看起来并不显得阴森可怖。
黑色的牌位从高到低一层层排下来,足足有数百个。
老侯爷燃了香,口中念念有词,而后领着众人肃穆地拜了三拜。
祭祀完,他指着最高处那个灵牌,又开始述说先祖的丰功伟绩。
“我郁家先祖身高九尺,身材魁梧,貌若金刚,敌人见之闻风丧胆......”
酒儿睃了一眼牌位:“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瞅瞅我们郁家男儿,是不是个个高壮?”老侯爷捋着须子道。
酒儿瞅了一眼边上面无表情的爹,再看看坐轮椅上神色柔和的大伯和那对着牌位满目崇敬的四叔。
高是都挺高的,但壮实却没有。
从大伯到四叔,个个高大劲瘦,爹爹换衣服的时候她见过,还有腹肌,再标准不过的身材了。
“瞧瞧,那位就是怀圣先祖,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曾祖父叫人画的。”老侯爷抱着孙女,望向最高的灵牌后挂着的那幅先祖画像。
可以说,这就是他和祖父心目中怀圣先祖的模样。
画像上的人是一名身高九尺威风凛凛的将军,头戴银盔,留着美髯,腰腹粗壮,手握一柄黑色长枪,看着像个怒目金刚。
酒儿不由张大了嘴。
“怎么样,是否威武不凡?”老侯爷很是得意。
他的几个儿子里,可能也就老二有点先祖的模样。
看着正上方那人脸已经黑成了包公,而自家祖父还一无所觉,洋洋得意,酒儿忍不住趴在老侯爷耳边提醒:“祖父,画错了。”
“什么画错了?”
酒儿指了指那幅画像:“画得不像先祖。”
老侯爷忍不住笑,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如何知道画得不像?”
“他就在上面坐着呀。”
老侯爷:“!!!”
郁家三兄弟:“!”
真的假的?
先祖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了,按说早该投胎去了吧。
郁淳颂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酒儿的衣摆:“好酒儿,这里是祠堂,你可莫乱说话。”
怪吓人的。
“没乱说。”酒儿指了指郁君辞“先祖长爹爹这样的。”
灵牌之上,郁怀圣饶有兴致地看过去,见到郁君辞的相貌,不由点点头,这郁家后辈的确与他颇有几分相似。
郁怀圣并未如郁家后辈所想去投了胎,他如今在冥殿当差,去岁他就听闻郁家有女降生,且还是在中元之际,只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郁家并非没有女孩降生,而是生了女孩也承受不住这诅咒,早早没了性命。
倒是没曾想,底下有个后辈念念叨叨地说清明后辈祭祀时,去岁出生的那小姑娘好好的,他起了心思,今日便早早过来瞧上一眼。
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小姑娘不仅活得健健康康的,身上也没有染上九幽之地那跟牛皮糖一样惹人生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