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
天从早晨起来便阴沉沉的。
往日里丰都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在,只剩紧闭的店铺和纸钱飘零的空空的街道。
酉时刚过,原本还有一丝亮光的天际陡然暗下,风呼呼地嚎着,一股森森的凉意在丰都各个街道上弥漫开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此刻却比秋意更加寒凉。
所有人家都门窗紧闭,躲在家中轻易不敢发出动响。
然而此时丰都权贵集中的北城永定侯府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老夫人,三夫人要生了!”
郁老太太一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原本距离老三媳妇生产的日子还有十天左右。
今日生产的话......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甚至大人也性命堪忧!
郁老太太杵了杵手里的龙头拐杖,喊上几个儿媳:“去三房!”
侯爷和老三都不在,无论如何,她都得护住老三媳妇儿!
她捏紧了手里的拐杖,脸上一片肃然。
郁老太太领着众人来到三房时,沈氏早已被送进了产房。
好在三房被沈氏打理得很好,即便在这样紧张得时刻,一众下人也是有条不紊的。
郁老太太暗暗点头。
“周稳婆和刘稳婆可有请来?”郁老太太问道。
如他们这样的府邸,稳婆定然是早早就寻好了,只是这时间还没到,且又是今儿这种特殊的日子,若是没有让稳婆提前进府,这会儿也没法出门去请啊。
沈氏的大丫鬟檀雨赶紧回道:“刘稳婆是定了三日后才进府候产,如今只有周稳婆在,还有徐嬷嬷也在里头候着呢。”
郁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檀雨你去传话,让沛娘安安心心地生孩子,我们都在外头替她守着!”
说完,她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就候在三房院子外。
她早年随夫出征,身上自有一股气势在,原本惶惶不安的下人此时也镇定了不少。
三房的院子里静寂一片,院外不知何时涌动着一层浓重的阴雾,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在阴雾中准备伺机而动。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沈氏这一胎似乎生得格外艰难,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可里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院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临近破晓。
郁老太太不住地往一旁的沙漏望去:“再忍忍,沈氏,你再忍一会儿就好......”
她明白,沈氏也在等着天亮邪祟褪去的那一刻。
可是明明已经过了寅时,怎么天还没亮?
天不遂愿。
就在这时,沈氏的痛呼声再也没能忍住传了出来。
快生了!
浓重的阴雾霎时间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涌入产房。
郁老太太的手不由一抖,手中的拐杖也在这时断裂开来......
大凶之兆!
————
酒儿只觉得自己似泡在了灵液池里,疲累至极的身躯被一汪暖洋洋的水流包围着,修复着。
忽然,一道微光照了进来,她眼皮微微颤动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被一股水流推动着往一处隘口滑了出去。
耳边传来无数古怪而又尖利的笑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酒儿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声音她曾听过许许多多。
【好吵!】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