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袅抿唇，皱眉看了车辇远去的方向一眼，道：“大概是不想见您吧。”
花春有点傻了，眼睁睁看着车辇绝尘而去，呆呆地侧头问青袅：“他为啥不等我？”
这回她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了，从她们面前一路出去，连秦公公都回头看了看她们，帝王不可能没察觉。也就是说，明知道主子在后头，皇帝还是一点留恋都没有地离开了。
“皇……”
这样的男人，当真对主子动过心吗？
然而，他眼角余光分明是看见她了，脚步却没停，带着秦公公一路出了侯府，便上了车辇。
花春有点沮丧，扯着青袅的衣角摇了摇，小声嘀咕道：“男人变心变得真是比什么都快嘿。”
振作了一下，花春笑了笑，提着裙子就朝皇帝那边跑，打算过去打个招呼什么的。
“不怕。”青袅道：“要是陛下当真绝情了，那您就改嫁吧。”
这样说可能有点矫情，不过也的确是内心感受。
抬头看了她一眼，花春表情很绝望：“傻蛋，咱这是古代，我嫁的是皇帝，只有殉节，没有改嫁。”
好久没看见这人了，竟然都已经开始觉得陌生。其实前后也就几天而已，他站在远处，就像是与她隔了千山万水了。
青袅沉默。
心口微震，花春觉得自个儿的眼睛瞬间跟进了醋一样，眨巴了半晌，有点红。
“好啦，开玩笑的，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吧。”花春道：“不然也不会出宫来找侯爷。咱们去问问。”
青袅一愣，小声答了句：“是圣上。”
“……嗯。”
“那是谁？”花春看着回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
贺长安依旧在想办法，门外的家奴进来禀告道：“花嫔娘娘来了。”
“没什么好见的。”宇文颉走得头也不回，跨出贺长安的屋子，刚走到花园回廊，就隐约听见了花春的声音。
“请进来。”
“您不顺便见见她？”贺长安问。
正好可以同她商量，贺长安靠在床头，看着进来的花春问：“娘娘有空么？”
一个时辰之后，帝王起身准备离开了。
“有。”花春道：“二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可是不问的话，他俩现在也想不出个什么来啊。贺长安抿唇，心里也能明白皇帝估计跟花嫔闹着别扭，于是转了话头，从别处入手商量这事儿。
贺长安微笑，将朝中的情况说给了她听，末了道：“现在我与皇上的意思，就是想办法给他们封点空的头衔，让他们回去养老。”
帝王皱眉：“你也知道她是花嫔，朝政之事，总是问她，像话吗？”
花春摇头，摸了摸下巴道：“在朝中混这么久的都是老奸巨猾不肯吃亏的人，你们拿空头衔去换人家的实权，人家自然不愿意。”
贺长安沉默，想了想道：“不如问问花嫔？”
“那还有别的办法么？”贺长安皱眉：“那帮子老臣已经不会做事了，给皇帝使绊子倒是谁也不输谁。”
“所以朕来找你想办法。”
“办法是有的。”花春道：“考验皇上个人魅力的时候也就到了。老臣老了，不还有儿子么？皇上大可以下恩旨，让各家儿子继承官位。”
“关于老臣告老还乡的事情？”贺长安皱眉：“这势必是会受到阻挠的，谁愿意放下手里捏了那么久的实权啊？”
贺长安皱眉：“官位不是爵位，不可世袭。”
“有事同你商量。”扫了屋子一圈，宇文颉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坐在他床边道：“你不在，唐越一个人成不了事。”
“谁说要世袭了？”翻了个白眼，花春道：“你们也该学会变通啊，把官位顺给他们的儿子，不比他们好处理多了？先这么给个恩旨，人家还得感谢你，之后儿子继位，肯定有很多不妥当之处，那就好处置了。老臣有功，惠及子孙，可儿孙犯错，也是要连累老臣的。”
“皇上？”看见他，贺长安还是很惊讶的：“您怎么出宫了？”
脑子转了个弯，贺长安听明白了，眼眸像点亮了夜灯一样，璀璨如星：“微臣立刻让人去禀告皇上。”
帝王无声无息地就到了攻玉侯府，直奔贺长安的屋子而去。
“你们方才就是在急这个？”花春问了一句。
好像也有道理，今天天气很凉，花春也觉得很困，干脆就去睡觉。
贺长安点头。
“不不，不用，您先休息。”青袅道：“等晚膳的时候侯爷也就该恢复了，您现在就别去打扰了。”
“……”笑了笑，花春起身：“那我也先回去了。”
“那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贺长安颔首，目送着她出去，半晌才反应过来，皱眉叫了外头的家奴来问：“娘娘撞见皇上了？”
青袅望天：“大概是最近比较累，在休息吧。”
“撞见了。”
贺长安一天没出现，花春好奇地问青袅：“他人呢？”
“皇上说什么了吗？”
终于忍不住要出宫了吗？秦公公偷偷松了口气，若是这回出去能把人一并带回来，他也就不用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的了啊！
家奴摇头：“皇上步子都没停，也没看娘娘一眼就走了。”
“……是。”
贺长安：“……”
挥袖便往前走，皇帝冷声道：“情况紧急，朕出宫去找侯爷商议此事，你去准备车辇。”
搞什么？既然都撞见了，也不会停下来说两句话？他这样冷淡，是要放弃花春的意思么？
他信了才傻吧？在宫里也喊无聊的人，怎么就没给他下厨做点吃的？
“派人进宫。”沉默了一会儿，贺长安吩咐道：“问问皇上最近都在宠幸谁。”
背后莫名一寒，秦公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帝王两眼，解释道：“娘娘在侯府估计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磨练好厨艺，也好回来做给皇上尝尝。”
“是。”
眼眸一沉，皇帝冷笑了一声：“倒是过得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