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品檀小声叫了花春一声:“您小心些,奴婢明日一早来伺候。”
不然咧?花春很茫然,觉得头里现在填满了石块儿,干脆跪下来“呯呯呯”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您走好——”
“嗯?”花春半睁着眼点头:“嗯。”
宇文颉斜他一眼:“丞相家的礼仪,是站在原地目送帝王?”
谁也没力气折腾了,这盖着棉被纯睡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两位哥哥走好啊!”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们,她傻里傻气地伸出手往天上挥了挥:“有空常来玩。”
方才那梦太美,她还想再去做一个。
花春跟着站起来,原本坐着喝酒的时候不觉得有多醉,一起身发现世界在晃,她才发现原来自个儿是醉了的。
嘀嘀咕咕地爬上床,花春倒头就继续睡。
“啊,好像是不早了。”看看外头的天色,贺长安道:“京华也该进洞房了,咱们也不能耽误这良辰美景……”
丞相府里四处都还贴着“喜”字,花家人赶回了花府,这院子就骤然空落了起来。
宇文颉眯眼,刷地站了起来:“朕要回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花春就被活生生压醒了。
“他才断袖呢。”花春小声嘀咕了一句。
睁开眼一看,旁边的青袅将头放在她的胸口,安稳地睡着。
“哈哈哈。”贺长安大笑,搂着他看向旁边的皇帝:“你看你把你大哥给吓得,他一直觉得你断袖呢,你还说这样的话。”
她胸口还缠着布,再这么一压,可真得变成太平公主了啊!头疼地将她的脑袋挪开,花春捂着脑门坐起来:“品檀。”
“不,说错了。”花春连忙道:“我想说的是一见如故。”
“奴婢在。”黑暗里有人应了一声,吓得她一抖,抬眼一看,品檀直接从旁边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官服。
贺长安眨眨眼,好像没太听懂:“什么?”
对哦,昨天已经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今儿还得上朝。
宇文颉一口酒呛在喉咙里,震惊地看着她。
叹了口气,花春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然后温柔地嘱咐了门外一声:“不要吵醒夫人。”
“嘿嘿。”花春笑了,伸手搭回他的肩上:“咱们这是一见钟情啊……”
外头两个小丫鬟脸上飞红,连忙点头应下。
贺长安伸手就搭在花春的肩上,眼眸里也有些醉意:“我也觉得跟你在一起舒坦。”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花春乘着轿子进宫,一路都想吐,早膳都没能吃下去。
他要是对这种人感兴趣,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得请十个御医来治。
这感觉跟以前太像了,每次应酬回来都要病上一两天,然后她的上司就会仁慈地给她放个假,再让她回去暗无天日地加两天班。
花京华这是醉了,白皙的脖子都有些泛红,眼神也渐渐迷离,喝酒的姿势倒是十分娴熟,老辣得很,眼睛半阖着,脸上带着傻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唉。
帝王沉了脸,看了他一眼。
有气无力地下轿,跟着往宣政殿走,四周从她身边走过的大臣很多,却没人跟在她身边说话了。
这样的人一起喝酒都会让人觉得无趣的好么?酒喝多了,花春胆子也大了,直接搬着凳子坐去了贺长安旁边,说了一句:“还是跟你在一起好玩。”
唐太师等人连贺礼也没给她送,想必是当真打算孤立她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王安石的诗写得好,“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任何人想用利益绑架她都不可能,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名留青史的好丞相了。
宇文颉话依旧很少,只在她敬酒的时候看她一眼,应两声,其余时候就安静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挺直腰杆,花春目光坚定地跨进了朝堂。
健忘的花春同学完全忘记了帝王让人送来府上的贺礼,自顾自地生着气喝着酒。
今天好像多了点人。看了看两边的队列,花春注意到了,左边那列第一个站着的人,好像有点眼生。
她也不求他个当皇帝的能道歉啥的了,起码给点赏赐补偿补偿吧?结果别说赏赐了,贺礼都没给!
“皇上驾到——”秦公公的声音响起,花春连忙收回目光,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提起婚事花春就生气,贺长安都看出不热闹了,宇文颉这个当皇帝的竟然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半点都没有啊!
宇文颉也没什么好脸色,而且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众爱卿平身。”
“行了,咱们一起喝,不醉不归。”贺长安笑眯眯地道:“来来来,谁也别躲。今儿这婚事已经够不热闹的了,咱们总得热闹起来。”
“谢皇上。”花春一抬头就看见了皇帝的面色,当即心里平衡了不少。
贺长安挑眉,这两人不傻啊,还知道联手来攻击他了?
大家都不好才是真的好哇,不是她一个人在受罪就成!昨儿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一个人的笑容,具体的脸她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酒喝多了,没太睡好。
“狡猾。”帝王给了评价。
皇帝也没睡好,那她就放心了。
然而倒完酒她就反应过来了,眯着眼睛看着贺长安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二哥不陪我畅饮,反倒让我自斟自酌不成?”
“皇上。”左边第一个站着的人出列了,拱手道:“臣弟有要事启奏。”
试就试啊谁怕谁啊?撸起袖子花春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臣弟?花春微微一愣,脑海里瞬间跳出这两天常听见的三个字:羲王爷。
“哦?”贺长安低笑,放下酒杯看着他:“那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