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至于现在……金掌柜让木匠给她们做了床。
床是上下铺的,想住上面就住上面,想住下面就住下面,床上还挂了帘子,把帘子拉上,那就成了一个没人能打扰的小空间。
那几个家境好的女孩子看到新床都觉得稀罕,金猫儿这样家境不好的,对这床更是喜欢到了极点。
她们得到的,还不只是床。她们的手艺学出来之后,金掌柜就买了一些布料,让她们给自己做两身新衣服。
每个人分到的布料是一样的,还已经裁剪好,她们只要缝起来就行……几天后,她们就都有了两身漂亮的衣服。
这衣服还跟她们在乡下穿的不一样,是城里人会穿的款式,穿着实在好看。
金猫儿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天一个样,瞧着比以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再看看自己长了肉的胳膊和腿……
她要是回家,她爹娘还能认出她吗?
好吧,她并不想回家,她现在就想一辈子都在金叶绣坊干活。
吃过饭,金猫儿就跑去厨房帮着洗碗。
金小叶她们桌上出了黄豆炖肉,还有一大锅海带豆腐肉片汤。
黎青执会额外做两三个菜,但金小叶懒得做,每次就只多做个汤。
鸡蛋肉片什么的往汤里加一点,那汤就不会难喝。
今天海带豆腐汤就很好喝,一桌人把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大家没有急着去干活,而是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少不得提到黎青执。
黎大毛黎二毛立刻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娘,我想爹了!”
……
黎大毛黎二毛这些日子日盼夜盼,就盼着黎青执能早点回来。
金小叶道:“府试已经考好了,等过几天府试放榜,你们爹就能回来了。”
“好吧。”黎大毛小大人一样叹气。
黎二毛则道:“娘,学堂的先生说爹指不定又能考个案首回来……爹能考案首吗?”
金小叶道:“娘不知道。二毛,你们在外面,可不要说你们爹能考案首这样的话。”
“娘,我们没说过,是先生说的。”黎二毛道。
他们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金掌柜,喜事啊!大喜事!府试已经放榜,黎先生得了头名!”
金小叶惊喜地站起身:“真的?”
“千真万确,听说前天晚上黎先生去参加崇文书院的文会,崇文书院的山长还想收他做弟子!”朱前找来报信的,就是那个来往于崇城县和府城之前,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厮。
他对府城的事情知之甚详,还能说会道,这会儿也就挑拣了一些府城的事情告诉金小叶。
当然,他也没忘了告诉徐夫人徐启飞同样过了府试的事情。
一时间,金叶绣坊的人都兴奋不已,纷纷恭喜金小叶和徐夫人。
“金掌柜,恭喜!”
“得了府试案首的,考上秀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金掌柜,你以后就是秀才娘子了!”
“金掌柜以后说不定还是举人娘子呢!”
“徐夫人,你儿子小小年纪就过了府试,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我就知道,启飞是个有出息的!”
“徐夫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黎青执过了府试可是大喜事!金小叶跟朱前一样,打算给绣坊的人发红包。
不过她没有朱前那么有钱:“这是个大喜事儿,今天我给你们一人一个五十文的红包!”
她手上的大单子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挣了不少,给这些人发个红包也没关系。
金小叶从屋里拿出来一箱铜钱,数了之后一个个发。
“谢谢金掌柜!”
“金掌柜你以后一定发大财!”
“祝金掌柜当上状元娘子!”
……
在县城招的那些女工开开心心地领了钱。
不过金小叶给那些从庙前村招来的女工钱的时候,她们不好意思拿:“金掌柜,我们也有钱啊?”
金小叶笑道:“当然有啊!见者有份。”
这些女孩子开开心心地领了钱,也就金猫儿没过来。
金小叶喊她:“猫儿,来领你的钱!”
金猫儿把手背在身后直摇头:“金掌柜,我不要钱,你还给我看病买药了呢。”
金小叶笑道:“那是另一回事,你拿着这钱吧,等下可以去外面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
“我不要。”金猫儿道。
但金小叶还是把钱塞进她手里:“别人都有,你要是没有多不好。”
金猫儿拿着钱有点不知所措。
金小叶推了她一下:“去干活吧!”
女工们闻言,都去干活了。
金小叶高兴地亲了亲黎大毛黎二毛,又让金小树去帮她买点卤豆干卤肉回来。
等晚上,卤豆干给女工们加餐,卤肉他们自己加餐!
她还开始琢磨回庙前村办酒席要准备什么菜。
以前庙前村的人都觉得她可怜,现在她想回去炫耀一下,让他们知道她过得有多好!
金小叶琢磨这件事的时候,黎青执他们已经在回崇城县的船上了。
朱寻淼很兴奋,要不是同行的人里有没考上的,他应该会更兴奋。
黎青执的心情也很不错,他现在在府城已经小有名气,接下来就等着八月去省城参加院试了。
他们的船离开府城之后,张知府带着常瞻,也坐船前往临湖县。
张知府用尽人脉,联系上了附近厢军。
他告诉那些人,说临湖县县令养了一些私兵,让他们帮忙铲除,现在,那些人已经去了临湖县。
张知府已经决定,要把临湖县的那些蛀虫一网打尽!
临湖县紧挨着笠湖,有很多人以捕鱼为生。
但有些地方,却是渔民不敢涉足的,毕竟娄家的人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许他们去那边,他们若是靠近,还会有人驱赶。
这也就算了,以前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大半夜摸过去想要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结果他们去了三个人,有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剩下的那个到是见了个尸体,但因为娄家的管事说这人是去偷东西才死的,也就这么白白死了。
住在湖边的人,再不敢靠近那地方,也就不知道,那里其实生活着很多人。
而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双目无神,整日被驱赶着上山下水挖石头的劳工。
此时正是中午,采石场的管事还有护卫正准备吃午饭,被抓来挖石头的劳工不被允许有丝毫停歇。
常端端着饭菜给那些管事和护卫送过去,送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干活的人。
一年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