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荣公公了。”
荣忠忙道不敢, 放下锦盒后便离开了。
殿内透着些微妙的尴尬。
“娘娘,裴大人来了。”
太后微怔:“快请进来。”
裴尘病了好些时日,几乎谢绝了所有宴席, 今日忽而出现, 叫许多人都面露惊喜。
林水月挑眉,见裴尘缓步行来。
他面容上少了几分憔悴,又穿着身红色的官袍, 越发显得人俊美无双。
“裴尘见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满脸笑意,将他叫到跟前仔细打量:“怎么想着到哀家这里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竟是比刚才面对这一屋花红柳绿时, 还要真诚不少。
林水月看得分明,耳边还能听到阵阵议论声。
“瞧着确实是好了不少。”
“只可惜刚好了些便要奔赴战场,府中也没个体己人。”
“忠国公府也是不上心,裴尘这等人品相貌,不说整个京城了,便是整个大晋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稀罕。
林水月一转头, 见殿上的太后已经被裴尘三言两语哄得是喜笑颜开。
原来这位裴大人, 还是位妇女之友。
“这些日子天又凉了, 可得要注意着身子……”
裴尘低头应是, 察觉到了林水月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太后说了半天, 才想起来:“你来这边, 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裴尘自来温和懂礼, 知晓她这边都是女眷, 应当不会这般随意地过来才是。
裴尘这才笑道:“原是奉了太子爷的令,来请林大人的。”
周遭一静。
“太子?”太后也愣住了。
“今日太子特地在府中设宴,便是为林大人庆功。”裴尘淡声道:“林大人为鄞州雪崩之事操心劳力,自该褒奖。”
一时间, 殿内的人表情都很是精彩。
裴尘却在此时起身道:“太子那边还等着臣的消息,臣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太后回过神,微颔首。
“林大人,请吧。”
林水月看了他一眼,起身随他离开。
他们是走了,殿内却久久不能平静。
只那些事都与林水月无关,她同裴尘上了裴府的马车,刚一坐下,就问他:“你早知道太后要将我添在选妃宴名单上的事?”
裴尘微顿,随即点头:“太后下了懿旨,谁也反驳不得。”
这林水月倒是理解,可她不明白,没了原文里的她掺和,庆王这会不应该与白曼语共坠爱河,情意绵绵吗?
这里边怎么还有她的事?
裴尘见她兀自出神,不由得轻声道:“二小姐可想好该如何拒绝了?”
不等林水月回答,他便笑:“若二小姐不欲自己出面,裴某愿意代劳。”
“便是顶上忤逆皇室的罪名,也不会叫二小姐难做。”
见林水月不语,他复又道:“二小姐才华横溢,当做九霄上的凤,裴某甘当送二小姐直上青云的云梯。”
林水月微动,抬眸看他。
却见他那双星辰浩海般的眸里,满是温柔:“只望二小姐莫再盼着当寡妇便是了。”
林水月:……
她就开个玩笑,这人还记上了。
裴尘没有非缠着她要个结果,微顿了瞬,正色道:“宴无好宴,二小姐需提前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马车便在太子府门前停了下来。
按理来说,太子应当住在东宫。
但今上宠爱太子,很早时候便容许太子在外开府,而这个太子府,也是早前赐下的。
太子府建造奢靡,因耗费颇多,还曾被人上书弹劾。
但弹劾无用,这座豪奢至极的府邸,还是落成了。
林水月一路走来,只见其考究非常。
天寒路滑,来人均是从回廊处入府。而这回廊的地砖,都是白玉所铸,走在上面,更觉温暖非常。
竟是连个回廊,都设有地龙。
这还未完。
太子设宴之处,是一处花厅。
冬日里,这花厅内是温暖如春,或许都不能用‘如春’二字来形容,而根本上就是春天。
外面大雪纷飞,这花厅内竟摆放了数十株盛放的花。
且俱是名贵品种,如魏紫姚黄等,叫人目不暇接。
太子宴上人并不多,可却有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此处。
林水月与裴尘一入厅,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太子下首处的范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