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转朝殿上:“这点上,圣上应有明察。”
殿上的皇帝正在饮茶,淡声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殿下的人俱是心头一窒,原来自画作呈上之时,此人在皇帝面前,就已经露馅了。
李敬业顿时慌了,他连忙跪下:“皇上!草民该死!”
“求皇上开恩!”
“范大人!范大人救我!不是您说的……”
“啪!”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身侧的范恒之一掌掀翻倒地。
范大人也第一时间跪在殿前,以头抢地:“臣罪该万死,听信了小人谗言,还请皇上降罪!”
范恒之亦是掀袍跪下。
“朕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将心思放在了正途上,莫要动这些歪脑筋?”皇帝抬眸看向他们父子,满眼不耐。
“滚出去,罚闭门思过三个月,今日之后,朕不想再看见你。”
那范大人还欲争辩,却被殿上的太子扫了一眼,只能将满腹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与范恒之离开后,大殿上的气氛彻底沉了下来。
在座之人皆是明白,皇帝虽然那般说范家父子,实际上却还是极为看重这无钱的。
未想到这次跑出来个冒牌货,坏了皇帝的好心情。
“父皇,据儿臣所知,当下京城里,也有不少的官家公子、小姐擅画,今日是书画宴,不若趁此机会,叫他们来比试一番?”
为了挽救气氛,逗得皇帝开心,太子特地站了出来。
他这个提议,倒是叫意兴阑珊的皇帝来了几分兴趣。
太子见状,便下了令:“来人,准备书案用具,今日书画比试一举夺魁者,本宫重重有赏!”
一时间,殿内复又热闹开来。
数十张桌案被人给搬了上来,一字排开,罗列在了殿中。
京中凡是擅长书画的人,皆是起身前去。
“林二小姐。”这般情况之下,太子话锋一转,竟是落到了林水月身上。
“你是无钱的弟子,也是所有人中最了解无钱的人,今日无钱没来,你便替他画上一幅吧。”太子淡声说道。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谁都清楚皇帝眼下心情不好,便是因为无钱,他却要林水月在这个时候作画。
只怕林水月画得不好,这怒气少不得要转到了她的身上。
本来皇帝就对无钱的拿乔心有不悦,眼下这情绪被放到了最大,她是那个唯一跟无钱有关系的人,可不就遭殃了吗?
但身处皇权之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林水月也拒绝不得。
“她会作画?”
“好像是对画作很是了解,应当多少还是会一点的。”
“但那又如何,今日若不是拿出无钱那种惊才绝艳的画来,那都是要受到波及的。”
一片议论声中,林水月缓步行来。
让所有人都未想到的是,她并未直接在书案前落座,反而在殿下跪下了。
“噗,别是不会吧?”容芯蕊笑了。“她拿着无钱的旗号招摇这么久了,这会说不会,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别这样说,人家自小在乡野长大,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不会倒也是正常的。”
“对啊,说来林府真正的大家闺秀,还得要是林瑾钰,若真的不会,那就让林瑾钰给她代画呗!”
“真正的林府千金比不过个养女,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还林府千金,一个乡野里养大的无礼蛮横之女罢了。”
与容芯蕊凑在一起的,俱都是女院那群与林水月不对付的人,说话极其的难听。
原本谭素月也该在那边才是,只不过她今日有所准备,站到了桌案前,倒不好落井下石了。
不过唇角也勾了起来。
各种不怀好意的,好奇的,质疑的目光混合在了林水月的身上,不想那林水月一开口,便是道:“民女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微眯着眼看她:“你有何罪?”
“回皇上的话,民女犯的,是欺君之罪。”
林水月忽而来这么一出,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无钱之事上有问题,毕竟根据这些人以往对她的印象,加上她的出身,没有人会觉得她能认识无钱那样的人。
别是那无钱确实是冒充的,可她也真的盗用了无钱的画作吧!
“她疯了?”秦氏瞪大眼,看向林朗:“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圣上面前,她怎地这般冒失?”
林朗也想阻拦,可林水月行事前从未支会过他。
他沉下了脸色,表情阴郁。
“她既是这般了得,惹出的祸事便也一力承担,总归不是府里养大的,圣上圣明,不会波及家中。”
林淮尹却是皱下了眉头。
万籁俱寂中,皇帝看向了她:“你先说说看,你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林水月闻言,在所有的目光之中,躬身跪拜了下去,随即道:“民女无钱——”
“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