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细雨,沈云绾浑身无力地被萧夜珩从温泉里抱起,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一路抱回了房间。
红色的纱帐轻轻晃着,一双玉白的藕臂透过纱帐伸出,似是汪洋里飘动的水藻,起起伏伏,仿佛永不停歇。
云收雨歇,萧夜珩珍爱地亲吻着妻子的额头,一路滑到她挺翘的鼻间,最后,落在她甜美的樱唇上……
“夫君,我真的不行了。”
一开始,沈云绾也是难掩思念之情,可是再绝顶的美味,连着吃上四五次,哪里能够消化。
这软绵绵的一声撒娇让萧夜珩的欲望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但是念及绾绾还怀着身孕,他不敢再乱来了。
虽然,他一开始就有所顾忌,比起从前的大开大合,如今只能浅尝即止。
想到这里,萧夜珩柔声道:“是夫君不好,让我的绾绾累坏了,乖,睡吧。”
说完,在沈云绾的眉心间印上一吻。
沈云绾在萧夜珩的轻柔拍抚下沉沉睡去。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了纱帐的缝隙,打在沈云绾初雪一般莹白的娇颜上。她随之睁开了眼睛。
“娘娘,您醒了。”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沈云绾眼睫翕动,睁开了一双明眸,床边守着的人竟是紫竹。
如果不是屋子里的摆设并非自己所熟悉的,沈云绾几乎要以为昨夜只是自己的一场绮梦。
“殿下呢?”
沈云绾坐起身,红色的锦被从她身上滑落,露出莹莹如美玉的肌肤,以及雪白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紫竹脸蛋一红,连忙垂下眼睛。
“太子殿下在书房里跟卢先生议事,殿下临走前说过,会回来陪您用午膳。”
“知道了。”
沈云绾的浑身绵软无力,两条玉臂更是如同面条一般,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平时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需要紫竹搀扶,才换好衣服,等到洗漱完,紫竹端上了一碗鸡汤面。
“太子妃娘娘,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太子殿下忙完前面的事应该就快回来了。”
沈云绾虽然不知道萧夜珩为什么会私自回京,她倒是想问,可某人却是急不可耐,刚回来就抱着自己滚到了床上,后来,自己连问的精力都没有了。
但萧夜珩既然没走,那自己总能找到提问的机会,因此,沈云绾也没有着急,而是对着紫竹说道:“昨晚天太黑了,半夜又下起细雨,还没来得及逛园子,正好,我们一起走走。”
“这刚下了雨还有些凉意,娘娘不如加一件半臂。”
紫竹找来一件湘妃色镶嵌着珍珠的缠枝芍药纹半臂,帮沈云绾披在身上。
“娘娘,现在虽然出了太阳,可地面有些地方可能还没干,奴婢帮您找双木屐来。”
曾经刀尖舔血的女暗卫,如今在照顾人这方面已经很有心得了,就是沈云绾一时间没有想到的,紫竹也能提前想在前面。
趁着还不到午膳的时间,紫竹扶着沈云绾走出屋子,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们全都目不斜视,全都无声地行礼。
紫竹附在沈云绾的耳边小声道:“娘娘,这些人应该同奴婢一样。”
不必紫竹说,沈云绾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花圃上,花丛里的月季花五彩缤纷,竞相争艳,一看便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沈云绾收回目光,木屐踩在鹅卵石小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扶着紫竹走到了一处藏书楼前,正待上去,斜刺里忽然拐出一道身影,看到主仆二人,对方愣了愣,接着便是眼眶一酸,泪水滚滚而落。
紫竹满心戒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年纪很大,满头青丝都已变成了白发,一张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也是圆圆的。
按说这种长相一看就很有福气,可女人的脸上却有着深深的法令纹,眉间的折痕更是十分之深,一看就是常年沉浸在悲苦里的长相。
这个女人为何会一见太子妃就落泪?!在太子殿下的地盘,这个人不可能会对太子妃娘娘不利,可紫竹总觉得,这个女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您就是太子妃娘娘吧?”
女人后知后觉地弯身行了一道福礼,姿势竟是及其标准,就是宫里最严苛的老嬷嬷,恐怕都挑不出一丝疏漏。
“姑姑是……”
紫竹一脸警惕地盯着对方,她不着痕迹地挪动了步子,将太子妃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姑娘不必紧张。”
女人这句话虽然是对着紫竹说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沈云绾,眼神中透着一股怀念,酸涩,哀恸,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一一浮现,竟是有着不可承受之重,让人莫名的心酸。
沈云绾并未从女人的身上感受到恶意,看着女人这副哀痛的神情,她不由放柔了语气:“不知道姑姑如何称呼?”
虽然以沈云绾现在的地位,在后位空悬的情况下,也就仅次于太后娘娘了,就连淮安大长公主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但沈云绾依然愿意称对方一声“姑姑。”因为她心里面有一种预感,对方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时,除了恭敬之外,还有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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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对方又是出现在婆母曾经的陪嫁庄子里,她很有可能就是伺候过婆母的人。
沈云绾的这声“姑姑”让女子愣了愣。
她抬起袖子,失态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娘娘若是活着,看到您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完,女人颇为自嘲地笑了笑:“太子妃娘娘,让您见笑了,奴婢离开京城太久,连宫规都忘了。”
女人再次朝着沈云绾屈膝一礼:“奴婢佩兰,曾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参见太子妃娘娘。”
在佩兰心里,大魏就只有一个皇后,便是已经仙逝的明德皇后齐明月。
至于后来的两任继后,无一不被皇帝给废了。
想到这里,佩兰的心头浮上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