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万的动作很快,太阳还没有落山,外面的议论声便开始沸腾了。
“听说了没有?江州城如今戒严了,城门口不许进出,现在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呢!”
“搜查?要搜查谁啊?”
“没看这满街告示吗?朝廷要搜查的是洞庭湖的水匪头子程千珏。你说这水匪头子是怎么跑到江州来的啊?也不知道要搜查多久呢!”
“谁说不是,明天我还要出摊,这下好了,恐怕这几天都别想做了。”
院子里,沈云绾靠在贵妃榻上,听着外头的议论,朝着紫竹使了一道眼神:“你出去看看。”
紫竹领命而去。
她推开门,只见大街上头,六、七个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
紫竹插到几个人中间,脆灵灵地喊了一声:“大婶,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
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了,乍然蹦出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众人不由有些防备。
但见说话的女子是个容貌俏丽的小姑娘,这些人霎时间放下了戒心。
被紫竹喊了一声“大婶”的妇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姑娘,你住在哪家?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紫竹指着身后的房子。
“喏!大婶你看,就是那间空了好几年的房子,我们是昨天才搬来的。”
“昨天才搬来的啊?这幢宅子可不便宜,得好几百两吧?”妇人将紫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现紫竹穿戴华美,而且梳着妇人头,不由改了口。
“哎呦,是我眼拙,这是哪家的少奶奶啊?”
紫竹能感受到妇人并无恶意,她微笑道:“您这声少奶奶我可不敢当。我家相公是个药材商,我家里是开医馆的,不说多富贵,能吃饱穿暖就好了。”
紫竹说完,忽然一把捞起妇人的手腕。
妇人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用力瞪了紫竹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大婶,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膝盖酸疼,特别是下雨天,我可跟你说,这可是要紧的毛病。你若是信我,便将烧完的草木灰找块布包了,睡前敷上一炷香……”
紫竹仗着一手医术,很快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眼看着要用午饭了,这些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王妃,咱们这条街离着江州府衙不远,奴婢从这些人嘴里套到了不少消息。”
“哦?”
沈云绾挑了挑眉。
“据说,每年金家和柳家都会备上厚礼,送到任家后门。光是装礼物的车子就有两大车!”
“属实吗?”
“王妃,错不了的,有个妇人的表弟常年给任家送菜,撞到过不止一次。奴婢怀疑,任经纶和三大世家乃是一丘之貉!”
紫竹脸色冰冷,目光中杀气腾腾。
“王妃,不如让奴婢夜探江州府衙,绑了任经纶,仔细审问他!”
“任经纶是朝廷命官,你这是在知法犯法。”
沈云绾目光警告地瞥了紫竹一眼。
“你若是敢背着我自作主张,就立刻给我回京。”
“王妃,奴婢不敢。”紫竹被王妃戳破了心事,脸上的神情难掩慌乱,赶忙跟沈云绾请罪。
“宋阡陌呢,你去街上看看他回来没有?”
沈云绾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推开了。
宋阡陌左右瞧了一眼,确定无人跟踪,方才将院门合上。
“王妃,任经纶和蒋世万两方正在对峙。任经纶咬紧了没有朝廷律令,决不允许蒋世万带兵搜查!”
“王妃,这个任经纶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紫竹恨声道。
“一定是他帮着江南世家谋害王爷!”
“够了!”沈云绾皱眉打断了紫竹。
“没有证据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沈云绾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
“你现在就骑快马,前往两江巡抚赵士祯府上,拿到赵士祯的手书,本宫就不信,任经纶敢连赵士祯的面子都不给!”
蒋世万虽然比任经纶高出两个品级,然而文武有别,他无权决定任经纶的任免,所以任经纶才敢跟蒋世万针锋相对。
赵士祯则不然。
赵士祯的一句话,很可能让任经纶乌纱不保!
“属下遵令!”
宋阡陌还没有在院子里站稳,便又出门去了。
沈云绾返身回到了屋里,然而,她还没有坐下,院子里便又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