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了一声“失礼了”,快步走到床榻前,将男子按倒在床上……
一开始蒋文曜还用力挣扎了几下,但他很快便失去了力气,一双眼睛缓缓闭上,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宋阡陌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随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了缩手指。
“他身上跟个火炉一样,有什么法子吗?”
“你把他衣服剥了,照我说的用酒降温。”
紫竹从身上取出两个药瓶。
“绿色瓶子里的药丸是固元丹,倒出一颗内服;蓝色瓶子的是金疮药。一会儿你先用酒把他的伤口洗了,腐肉剜去,再把金疮药撒上。”
这瓶金疮药是自己在王妃的指导下制成的,与普通的金疮药可不一样,不仅能够止血,还能消毒。
“好,我知道了。”
看着紫竹背过身,宋阡陌扒下了男子身上的衣服。
刚才还跟自己谈笑如常的男子如今就像是个死鱼一样,可见他从刚才就在强撑了。
宋阡陌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男子身上的衣衫悉数扒下,只给男子留了一条亵裤。
做完这一切,他朝屋外吩咐了一声:“刘乙,去抱两坛烈酒过来。”
屋子外头,刘乙应了一声,飞快地去杂物房抱了两坛烈酒回来,不曾想,回来时竟然与王妃撞上了。
“小姐。”刘乙赶忙行礼。
“里头的人昏迷了?”
沈云绾一看刘乙抱的两坛烈酒便猜到了。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刘乙下意识地挠头,抬了抬手,才发现自己手里有东西。
“一起进去吧。”
沈云绾说完,当先走进了客房。
“把酒拿过来。”
宋阡陌说完,一抬头才发现不对劲。
“小妹,你怎么过来了?”
“我猜他应该昏迷了,便过来看看。哥哥,你忙你自己的,不必管我。”
沈云绾找来一张椅子坐下。
见状,紫竹连忙给她倒了一盏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人身上一定有鬼。方才我要给他处理伤口,他死活不肯答应。连我威胁把他丢下船都没用。这不,全身上下嘴最硬,自己昏过去了。”
紫竹话音刚落,便听宋阡陌“咦”了一声。
“他身上的腐肉已经处理过了。”
宋阡陌仔细观察着男子周边的伤口,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应该是他自己拿刀子剜掉了。”
“我让刘乙守在门外头,可刘乙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这得多能忍!”
宋阡陌翻过男子的掌心,看着他掌心里、还有指腹上一层厚厚的茧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怪我大意,让他的长相给欺骗了。这人的相貌虽然生得文弱、秀气,却是一个练家子。看他手上的茧子,少说也有十年的功夫!”
宋阡陌说完,目光在床榻上梭巡了一番,在看到一处鼓起后,他把手伸了进去,很快就在铺着的床褥下摸到了一把匕首。
宋阡陌一把抽了出来,屋里亮起一道寒光。
“好锋利的匕首!”宋阡陌在床角上试了试,匕首划过,一块木屑应声而落,竟是削铁如泥!
刚才男子用这把匕首处理伤口,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一定会伤上加伤。
由此可见,男子手上的功夫绝不弱!
那么,是什么人会让男子如此狼狈呢?
宋阡陌的目光从匕首上扫过,突然瞳孔一缩,“腾”的一声离开了床榻,一个箭步来到了沈云绾面前。
“小妹,你看!”
宋阡陌压低了声音。
沈云绾循着宋阡陌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匕首的刀把处刻了一个极小的字,掩盖在鹿首的纹路下面,若是不细看,便会因此忽略过去。
“蒋!”
沈云绾下意识地想到了另外一个姓蒋的名字!
此人会不会跟江州守将蒋世万有关系呢?
还是说世上的事真就这么凑巧?
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水……”
“水……”
男子喃喃地重复道。
蒋世万忠奸难辨,此人会不会是蒋世万派来的?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那自己一行人又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此刻救与不救成了摆在沈云绾心头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