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侧妃?!郑夫人还真敢想。
以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休说是郑家的遗泽,就是陛下拿出太子之位来交换,王爷都不会答应。
“不知道郑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卢晗之淡淡一笑,目光从郑竹萱的身上掠过。
“卢公子请讲。”
郑夫人还以为手里的筹码打动了卢晗之。
“郑夫人,这句话叫‘敝帚自珍’。”
卢晗之说完,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花厅。
“好好好,是我自取其辱!”
郑夫人看着卢晗之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
她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还在流血的那只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娘,您这是何苦。”
直到这时,郑竹萱的眼中才流下两行脆弱的泪水。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母亲包扎流血的手指。
做完这一切,她握住郑夫人完好的那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女儿只要娘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
“萱儿,当年,你太公、你祖父、你叔祖,你伯父们,全都战死沙场,只有你父亲侥幸留得一命,最后也被先帝冤杀了。陛下是踩着我们郑家的累累尸骨才登上的皇位。这些年,不说弥补我们家,如今连你也不放过。娘心里恨啊!”
郑夫人字字泣血,心头的愤怒根本无法宣泄,让她恨不得冲进皇宫,手刃了龙椅上的那个人!
只恨她一介妇人之身,连效仿荆轲的能耐也没有。
“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母女能够好好地活着,哪怕是忍辱偷生。若是我们因为一时冲动断送了性命,那郑家也就不复存在了。”郑竹萱要比她的母亲郑夫人更加清醒。
郑家如今人丁凋敝,连个支撑门户的男儿都没有,就是郑家的远支,也不愿意将子嗣过继。
郑竹萱活着的这十六年,每时每刻都在体会人情冷暖。与其得罪了谨王殿下,倒不如听话,这样,将来郑家还有翻身的机会。
“我的女儿,你生不逢时啊!”
郑夫人心都要碎了。
“我真后悔……当初太后娘娘提议让你做谨王妃,我见谨王殿下命不久矣,咬死了不肯答应。谁知道,谨王殿下能够转危为安呢?”
郑夫人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了下唇里,竟是将嘴唇咬出了血。
“萱儿,都是娘目光短浅,害了你……”
“娘,您别这么说,谨王殿下能够逢凶化吉是因为谨王妃,换了我,也许现在就是殿下的未亡人了。”
郑竹萱无奈地笑了笑,眼底的忧伤却一闪而逝,快得连郑夫人都没有发现。
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承担了太多,由不得自己任性。既然当初没有听从自己的内心去选择,那便落子无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
卢晗之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不是求见谨王,而是径直绕到了公主府,抛到了沈云绾这里来。
“卢晗之来了?”
沈云绾皱了皱眉。
他不去找萧夜珩,跑来见自己做什么?
“让他到花厅等我。”
沈云绾将手里的药草扔到簸箕里,在侍女端来的盆中洗了洗手。
“走吧,别让卢先生久等了。”
沈云绾刚迈进花厅,便见卢晗之负手而立,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幅画。
见状,沈云绾直接对翠屏道:“把这幅《月下霜禽图》摘了,让卢先生带回去。”
“谨王妃,使不得,君子岂可夺人所好。”
卢晗之赶忙拒绝。
“卢先生跟本宫还客气什么。”
沈云绾在主座上落座,抬了抬手。
“这恩施玉露是太后娘娘所赐,卢先生尝尝。”
“好茶。”卢晗之抿了一口,朝着沈云绾拱了拱手,切入了正题。
“王妃,今日我去见了郑家母女,但是此行不太顺利。郑夫人和郑小姐对我的提议心存犹豫。”
“哦?你提了什么?”
郑家在京城里寂寂无名,沈云绾从未接触过郑家的人。但是料想,以郑家母女在京中的处境,想必饱尝了人情冷暖,就算从前的性子再高傲,恐怕也被磨平了。
卢晗之在郑家母女面前代表的是谨王,郑家母女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啊。
除非……
卢晗之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