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而已。”
沈云绾摘下幂篱,递给一旁的翠屏:“你去门外守着。”
翠屏闻言担忧地看了一眼沈云绾,就怕王妃一时没忍住脾气,把姜重吾给剁了。
“本宫的话你没听到?”
沈云绾的目光暗含着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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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翠屏不敢再多留,退出了房间。
沈云绾坐到了姜重吾对面,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盏,接着一饮而尽。
“在茶楼里喝酒,姜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云绾的语气透出了一丝嘲讽。
再看姜重吾,沈云绾没有了从前的忌惮,就只剩下浓浓的不屑。
“谨王妃,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这幅画作若是流传出去,谨王妃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姜重吾微垂目光,从沈云绾进来,就一直没有分给他眼神,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美酒上。
“后果?”
沈云绾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家王爷在乎吗?秦国夫人唯一的错,就是当年看人的眼光太差了。”
沈云绾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画作上。
沈云绾走到半路便下起了暴雨,而姜重吾也只比自己早来了一会儿,如此恶劣的天气,装着画作的竹筒是一定会被打湿的,而桌上的竹筒却连一丝水痕都没有。
沈云绾留意到这个细节,嗤笑了一声。
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姜重吾直到如今都没有放下。
可是那又如何!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谨王妃,当年的事早已经盖棺定论,你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将前尘往事翻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姜重吾抬起目光,一双眼睛有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睿智,更带着洞察人心的锐利。
眼前的他,才是曾经叱咤朝堂,让建武帝甘心叫一声“太傅”的权臣,而不是那个看似闲云野鹤的隐士。
“这句话,本宫原样奉还给你。”
沈云绾打开竹筒,将画作在桌面上缓缓展开。
“若是本宫没有猜测,这幅《月下独酌图》是你的亲笔吧?”
“那又如何?我的孙女就跟谨王妃一般年纪。”
姜重吾深深地看了沈云绾一眼,言下之意便是物是人非,让沈云绾莫要在这件事上纠缠。
“若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为何一幅画作就能引得姜大人现身?”
沈云绾抬起手指,理了理发鬓,一双明眸波光流转,充满了上位者的睥睨。
“姜大人,本宫虽然年纪足够做你的孙女,不代表本宫跟你的孙女一样天真无邪,是不是口是心非,本宫有眼睛,自己会看,本宫也有脑子。”
“谨王妃真是伶牙俐齿,难怪陛下对谨王妃一直心怀不满,女子最重要的不是聪明,而是温婉贤淑。”
“本宫就说父皇哪里来的这么可笑的想法,原来是你误人子弟。”
沈云绾将姜重吾自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若是女子一味温婉贤淑,当初何来‘孟母三迁’。姜大人熟读孔孟之道,眼光见识却如井底之蛙,这世上只分聪明人和蠢人,没有听说过,聪明人和蠢人还要分男女。”
沈云绾的这番话让姜重吾怔了怔。
虽然谨王妃更像是在诡辩,但就像谨王妃说的,一个蠢人,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
“本宫很好奇,当年,秦国夫人吸引姜大人的,难道是她的温婉贤淑吗?”
沈云绾勾起唇,似笑非笑道:“姜夫人倒是性情温婉,姜大人不许姜夫人走动,她就紧闭大门,还勒令家中的女眷也如此。姜大人若是当真喜欢,又为何对秦国夫人念念不忘呢?”
她这句话实在厉害,就连姜重吾将养气功夫修炼到家的人也不禁怫然变色。
“放肆。”
“放肆?”
沈云绾浅浅一笑:“姜大人这是恼羞成怒,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你这种人也配做帝师,自己德行不修,如何执教天子?”
沈云绾送来的画作带给姜重吾的冲击力太大了,让他一夜都未成眠。
直到此刻,仍是难掩心绪起伏,不自觉间,便中了沈云绾的激将法。
此刻,看着女子横眉冷对的神情,姜重吾思绪翻腾,不禁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而她就站在凉亭之中,朝着自己露出一朵淡淡的笑容。
“我即将成亲,我送你的信物,请你归还。”
短短一句话,便抹杀了自己跟她曾有过的海誓山盟。变心之快,让自己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