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这件事令昂是主谋,也是情不自禁。求太后娘娘看在令昂一片痴心的份上能够成全他,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陈贵妃面含笑意,仿佛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她目光温柔地看着沈云绾,眼底流淌着虚假的温情:“义安公主容貌倾城,臣妾的侄儿也是一表人才,两个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太后娘娘,臣妾恳请您能玉成此事!”
太后听了,真想朝着陈贵妃狠狠地啐上一口。
“哀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陈氏,你怎么敢?!”
太后愤怒至极,指着陈贵妃冷笑道:“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陈贵妃闻言心头“咯噔”了一下。
难道太后还能为了沈云绾朝着亲孙女下手吗?
陈贵妃极力稳了稳心神,强笑道:“太后娘娘,臣妾也是打量着义安公主也到了适婚之龄,何况义安公主从前还退过一门亲事,所以……”
“住口!不管义安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庶子来挑拣。至于楚家……”
太后冷哼了一声,一脸的傲然和不屑:“义安命格清贵,楚家的庙太小,盛不下她。她的婚事,自有哀家为她筹划!不要打量着她无人撑腰,谁都可以欺负她,哀家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太后说完,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皇帝:“晋阳是你的掌上明珠,哀家随意给她指个人家,皇帝会认下吗?”
“母后,二者怎可相提并论?”
皇帝皱起眉,倒觉得贵妃的提议不错,将义安许配给陈令昂,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她自然会对贵妃尽心尽力。
何况,让陈令昂好好教她,也能杀一杀她的脾气。
“为何不能相提并论?晋阳在你心里的地位和云绾在哀家心里是一样的。”
太后的回击平静却有力。
皇帝不料太后竟对沈云绾偏爱至此,面色有些不愉:“晋阳对母后一直都很孝顺,母后这么说,就不怕晋阳寒心吗?”
“难道哀家从前对你不慈爱?皇帝,要说寒心的滋味,没有人比哀家更能体会。晋阳她要寒心便寒心吧。”
太后对晋阳公主也就是面子情,虽然晋阳不招人讨厌,尤其是跟嘉柔比较,就更显得活泼可爱。
可谁让她是从陈氏的肚子里托生的,就因为这点,太后永远都不可能真心对她。
再说皇帝,自己从前对皇帝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他却因为陈氏屡次忤逆自己,他让自己寒心的次数还少吗?
亏他也好意思来为晋阳抱不平。
“母后,就算您当初看不上雪柔,可她进宫也有二十年了,又为朕诞下了一子一女,您就不能宽容一些,抛开前尘往事吗?”
皇帝最不喜欢太后的一点就是她总是翻旧账。
“你以为哀家愿意跟你多费口舌?”
太后被皇帝的倒打一耙气笑了。
“若是刑部和大理寺办案,会让苦主嫁给行凶的贼子吗?若薛元弼这般昏聩无能,恐怕刑部早就乱了套!”
太后既然提到了薛元弼的名字,索性道:“翠翘,传哀家旨意,召薛元弼进宫。哀家也不越俎代庖,此案就让薛元弼来审。”
翠翘闻言屈膝应道:“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慢!”
皇帝顿觉一阵头痛。
薛元弼铁面无私,此案若是让他来审,一旦证据确凿,陈令昂最轻也要判个“流放”。
皇帝只能好言相劝:“母后,您的坤仪宫是召见内外命妇的地方,怎么能变成审案的公堂。何况,让一个外臣出入后宫,也于礼不合。”
“当年先帝病重,是哀家垂帘听政,那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人说哀家于礼不合。皇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则通。”
太后淡淡道。
皇帝若是想要用礼法来辖制自己,那是异想天开。
太后斜睨了一眼翠翘。
“杵在那儿做什么?哀家难道指使不动你吗?”
“太后娘娘,奴婢不敢。”翠翘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人,立刻退出了大殿。
“太后娘娘,薛大人公务缠身,百事繁杂,何必劳驾他。臣妾这就让令昂给义安公主磕头赔罪,义安公主若是还没消气,就让令昂在府中禁足一年。不知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陈贵妃一脸焦急地恳求。
真让薛元弼来审案,侄儿怎么也要脱层皮。
“幸亏你这些蠢话只能在后宫里说。若是传到前朝,只会贻笑大方。薛元弼精明强干,执掌刑部游刃有余。他可不像那些尸位素餐之徒……”
太后说到这里,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陈国公,这才继续说道:“何况,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加起来足有上百人,难道没有薛元弼,这些人就办不了案子了?”
“既然你说你自己的侄儿人品无瑕,由薛元弼这个‘铁判官’来审案不是更好?若是义安当真冤枉了你的侄子,也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