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哀家恰好收到了云绾的求救,让阿宝前去平息此事,当日便闹得沸反盈天了!”
“好在崔氏醒悟得早,给参宴的贵女们全都送上厚礼,此事也就作罢。”
“毕竟,当日那些女孩们看到那么不光彩的事,为了自己家女孩儿的名声,哪家会去到处宣扬?毕竟那些文臣们还是很看重颜面的。”
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算照母后所说,朕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皇帝没想到爱子真的有断袖之癖,眼前一阵发黑。二郎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储君,只差一纸诏书而已,怎么会如此?!
皇帝此刻已经彻底打消了灭口的想法,这么多贵女,自己总不能把人全都杀了。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
“母后,此事会不会有误会?”
也许是这个打击太过巨大,皇帝的心中尚抱着一丝期待,虽然他也知道这丝期待很有可能破灭。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难道这么多贵女亲眼所见,还有假吗?不管有没有误会,二郎和男子厮混,这是事实!”
太后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怜悯和心痛。
她长叹了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慈爱。
母子两个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矛盾重重,很少有这般温情脉脉的时刻。
皇帝看着太后的眼神,罕见地生出了几分恍惚。
“皇儿啊,哀家能理解你对二郎的感情,你疼爱二郎的心,就跟哀家疼爱阿宝的心是一样的。可你看看二郎做的好事!”
“崔瑶仙莫说是京城之中,便是放眼整个北地,还有比她更出挑的闺秀吗?”
“哀家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傲气,可你当年为了帮二郎聘下崔瑶仙,堂堂九五之尊,御驾亲至博陵郡,就差三顾茅庐了,博陵崔氏才肯松口。”
太后试探地伸出手,拍了拍皇帝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心疼。
“你费尽周折帮二郎挑选的王妃,他哪里珍惜了,府上左一个、右一个的进人,不拘是小家碧玉还是那楼子里的,现下可好,还学人玩起了娈宠。你从前常夸他孝顺,这就是他的孝顺吗?”
太后做出心疼的样子,心中却充满了讥讽。
皇帝,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阿宝!
皇帝拢起眉,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连思考都有些困难。
但他依然对太后的话充满了怀疑。
母后对二郎的成见太深了。
就算二郎有断袖之好,慢慢地改了就是。
何况,万一是有人陷害二郎也说不定。
“母后,朕会召二郎进宫,听他亲自说。”
皇帝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佯装出平静的神色。
油盐不进的东西!太后眼里的疼爱顷刻间冰消雪融,而是被讥诮所取代。
“二郎说的话,哪一个字能信?他只会告诉你想让你知道的。皇帝,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大的事,即使当日所有人都有心隐瞒,真就一点风声都传不进来吗?还是有人捂住了你的眼睛和耳朵,让你当个瞎子、聋子!”
“是啊,太后娘娘说的对!肯定是陈氏故意欺瞒陛下。一个妃嫔就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陛下,您不能再纵容陈氏了!”
皇后虽然从头听到尾,但太后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她消化了一阵才想明白。
这可是扳倒陈贵妃的好机会!
就算明知道会得罪皇帝,皇后依旧壮着胆子给陈贵妃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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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发现,皇后固然蠢了一些,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皇帝妄想用她来对付自己,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母后,朕相信,此事贵妃也不知情。”
皇帝曾经跟陈贵妃承诺过,永远都不会疑心于她。自己已经不能给她妻子的名分,便是在其他地方,纵容一些又如何。
真真假假,皇帝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好个痴情种!
听完皇帝的话,太后岂会猜不出他的心思。
她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好,倒是哀家枉做小人了。罢了,哀家乏了,皇帝退下吧。至于宫权……哀家把话放在这里,陈氏她还不配!”
“母后!”头部的剧痛让皇帝耐心耗尽。
他的眼底一片冷漠,针锋相对地道:“母后若是执意如此,朕明日便给大郎和齐国公府赐婚!”
“你在威胁哀家吗?”
太后的嘴角浮上一抹悲哀的笑容。
“哀家一开始还在猜测,是谁在背后给皇后出的主意?明知道哀家不喜欢齐国公府的女孩,还要让她来找哀家说项,游说哀家应下这门婚事。”
太后说着,眼底浮上一丝水光。
“哀家果真是老糊涂了,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谁还指使得动皇后?!”
齐皇后睁大眼睛,眼底出现了几分惊慌,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与她几米之隔的陛下。
陛下当初跟自己许诺过,只要若姝当上谨王妃,兄长的大理石少卿一职也就稳妥了。
太后怎么会知道自己跟陛下的交易?
这可不能怪自己,自己当时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见状,太后眼底浮上深深的自嘲。
自己果真是老了,居然现在才看出来皇后是当着自己演了一出大戏呢!
怪不得她胆子变得大了,连自己都敢顶撞。
原来……
原来如此!
可惜啊,蠢人就是蠢人,还不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皇帝,你明知道哀家最在乎的就是阿宝,你却指使皇后来跟哀家吵闹。你有想过哀家年纪大了,受不起刺激吗?你这是想要你亲生母亲的性命啊!”
太后激动之下,唇边竟溢出了一丝鲜血。
“太后娘娘!”
沈云绾目光一紧,连忙飞奔到太后身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