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坤带着妾室庶子一群人来到他的二叔赵恺钺家,让杜姨娘带着韦氏和孩子去后院,他自己带着赵桓朝赵桓阳去拜见赵恺钺,一见他便大吐苦水。
“您说她一个嫁进来的妇人,趁着我爹病倒,拿捏全府下人,竟把我这个公府嫡长子拦在门外不让我进去探望我父亲,真是岂有此理?二叔,如今我爹病着,我离家日久,整个公府都被殷氏这个毒妇给把住了,您是长辈,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赵恺钺时而皱眉,时而目光投向别处,一副对他甚是无语的模样,就是不答话。
赵明坤见状,急道:“二叔,您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您也被那毒妇给收买了?”
赵恺钺猛的回过头来,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赵明坤道:“若不是,就算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毒妇欺辱我而袖手不管啊。”
赵恺钺朝他挥挥手,十分不耐道:“看在你是我大侄子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句,别再回去招惹你媳妇了,赶紧回平凉府你的任上去。”
赵明坤目瞪口呆,半晌,将嘴一闭,站起身道:“二叔,我真的没想到您竟是这种人。既然您不肯援手,我找三叔去。”说罢将袖子一甩,叫上赵桓朝赵桓阳转身要走。
赵恺钺气道:“你还真是愚不可及!既如此,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件事,你找谁都没用。你若将事情闹大,即便我是你二叔,我也保不住你,只得依你父亲之命,开祠堂,将你与你这两个庶子,从族谱上移名,逐出宗祠!”
父子三人都惊呆了。
赵明坤转过身,颤颤地问赵恺钺:“二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原本是你父亲要去辽东的,临行前,他来找过我,给我一封他的亲笔书信。信上言明了,若他去后,你敢擅自回府,仗着你嫡长子的身份胡作非为,对殷氏不利,对桓熙不利,就让我代他开宗祠,将你父子三人逐出赵家,从今后与赵家再无瓜葛!”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爹他不会如此对我!”赵明坤歇斯底里。
“你若真的不信,那你就回去吵闹。这等大事你父亲总不会只托付了我一人,如所料不错,你的几个兄弟间定然也有得了他交代的人。殷氏今日将你拒之门外,证明她还不知此事。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今日你们可暂且在我家里住下,你实在担心你父亲,就一个人回去看看他,别去招惹殷氏。明日,速速启程回平凉府去。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若再丢了平凉府的差事,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你心里要有数。”赵恺钺道。
赵明坤父子三人失魂落魄地回到赵恺钺令人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里。
“祖父竟然为了太太,要逐父亲和我们出宗祠?我们才是赵家的血脉啊,祖父他怎能这样做?”赵桓阳又害怕又不可置信道。
“父亲不在家这一年,天知道太太在祖父面前进了多少谗言。”赵桓朝对赵明坤道:“爹,依我之见,您不如听二叔祖的话,暂且忍耐。赵桓熙如今去了辽东,古德思勤对我们赵家恨之入骨,万一……他又无子嗣,祖父总不能为了太太让长房绝嗣,迟早是要叫您回来的。”
赵明坤问赵桓朝:“上次你回去看你祖父,他病情如何?”
赵桓朝道:“病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御医在一旁寸步不离。”
赵明坤自语道:“从那时候一直昏到现在,一个多月了。”
赵桓朝接话道:“是啊,别说祖父年事已高,便是个青壮年,昏迷这么久,也会元气大伤。”
赵明坤觉着自己确实可以再等等,万一父亲这回没挺过去,腿一蹬走了,就算赵桓熙那小畜生没死在战场上,回来继承爵位又如何?他是他老子,他还敢忤逆不成?更别说一旦那小畜生死在战场上,按律就该他这个公府嫡长子继承爵位。至于二叔手里的那封信……爹不在了,他们要继续依附国公府过活,可不就得来巴结继承爵位的长房?到时候给点好处,自然能将信拿回来。
这么一想,赵明坤又觉着未来可期,遂对赵桓朝赵桓阳道:“如今局势未明,少不得要韬光养晦了。下午我回公府一趟,探望一下你们的祖父,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平凉府去。桓朝你继续留下盯着府里,一旦情况有变,即刻派人通知我。”
赵桓朝神情略显窘迫道:“盯着府里不难,我早已埋下眼线。只是在京里衣食住行处处要用银子……”
说起银子赵明坤也很为难,殷氏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绝不会给他一文钱。问二叔父借,估计也借不着多少。
“没事,下午待我回去看过你们祖父,就去问你们三叔四叔拿一些,还有邬府和段府,既然是亲家,一方有难理应相助。”赵明坤道。
午后,赵佳贤回去了,徐念安小憩,殷夫人躲在房里偷偷看绣房那边送来的小衣裳。
她是过来人,知道妇人有孕生男生女全看造化,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徐念安这一胎是男孩的,让绣房做的小衣裳有男有女,但还是男孩的小衣裳多一些。她不想给儿媳压力,决定将这些男孩穿的小衣裳先藏起来,若这次用得着自是最好,若这次用不着,那就留着以后用。
“太太,大老爷回来了,在门前说要探望国公爷。”芊荷在梢间外头禀道。
“他一个人来的?”殷夫人问。
“是,只有大老爷一人。”
殷夫人想了想,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知道了。”
她先去了敦义堂,路上命人放赵明坤进来。
赵明坤倒是没作妖,去敦义堂看了国公爷,装模作样地掉了几滴眼泪就出来了。
殷夫人全程盯着他,见他探望完了,就一副要请他出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