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喧哗热闹后,众人再次落座。
清湘郡主在众星拱月下坐定之后,目光往花团锦簇的厅内一扫,原本是想找徐念安的,结果就扫到了赵姝娴。
她身上竟也穿着织金孔雀羽妆花纱制成的裙子,虽说花样和她的不一样,但料子是一样的。
清湘郡主何许人也?她能容忍身份不如她之人与她撞衫?当即便站起身来走到赵姝娴面前,问:“你是何人?”
赵姝娴见她面色不悦语气骄矜,心中有些忐忑,却又不能不回,只得起身行个礼道:“回郡主,臣女是靖国公府赵姝娴。”
“靖国公府几房的?”清湘郡主问道。
赵姝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自己是几房的,老实答道:“五房的。”
清湘郡主打量着她道:“这织金孔雀羽妆花纱金贵难得,据我所知,便是地位超然如靖国公府,圣上也不过赏了两匹而已。你在靖国公府是身份最金贵?还是于家里有什么杰出贡献啊?竟也能得一匹穿身上?”
赵姝娴脸庞涨红,无言以对。
“清湘,那是人靖国公府的家务事,你追问作甚?快回来坐吧。”庆寿郡主道。
“不过闲话家常罢了,表姐你阻我作甚?”清湘郡主回了庆寿郡主一句,又催促赵姝娴:“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赵姝娴能说什么?她素来讨厌徐念安伶牙俐齿,此刻却又恨不得自己能有她那样的口舌。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如此逼问,窘迫得都快哭了。
“郡主娘娘,圣上赏给我们赵家的料子,分一匹给小辈穿,似乎并无什么不妥吧?”赵老太太开口道。
“圣上赏的料子,你赵家分给小辈穿自无不妥。本郡主不过是好奇,为什么单单分给五房的小辈穿呢?这料子是谁分的,又是凭什么分的?”清湘郡主回头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绷着脸道:“这是我赵家的家事,不劳郡主垂问。”
清湘郡主嗤笑一声:“少在那儿端着了,不过是因为整个靖国公府只有五房是你亲生的罢了!一个厚颜无耻偏心挟私,一个愚不可及穿出来炫耀,还想糊弄旁人,当别人都是傻子么!真是笑死人了!”
“清湘!”庆寿郡主轻喝。
赵姝娴羞惭地哭起来。
赵老太太老脸实在挂不住,起身向张老太君告罪,说身子不适要回去。
张老太君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断断留不下来的,也就没有强留。
赵老太太要走,赵家的女眷自然都要跟着走。
徐念安一站起来,清湘郡主瞧见她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腕子,道:“她走她的,你走什么?跟我过来,我有话与你说。”说完拉着她就走。
“哎——念安!”殷夫人不放心。
“娘,没事的。劳您在此等我一等,我与郡主说几句话便来。”徐念安回头道。
殷夫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清湘郡主跋扈泼辣,身份又尊贵,担心徐念安会吃亏。
“殷夫人,再用盏茶吧。”庆寿郡主歉意地对殷夫人笑了笑道。
殷夫人见她不急,料想这清湘郡主不会对徐念安做太过分的事,便坐了下来。
清湘郡主将徐念安拖出了花厅,也不管这是在别人家府里,一直把她拽到一处偏僻少人处才放了手。
“徐念安,我看上赵桓熙了,你快回去与他和离,将他让给我。”两人刚一站定,清湘郡主就开门见山道。
徐念安本来正揉手腕呢,闻言抬眸诧异地看着清湘郡主,口中道:“郡主,这好歹是在抢人夫婿,你就不能表现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一些吗?”
清湘郡主振振有词:“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我又不白抢你的。只要你把他让给我,你们姐妹将来的夫家,还有你弟弟的仕途,我们肃王府都会照拂的。”
徐念安一听,这是打听过了有备而来啊。
她假做思索一番,道:“听起来不错,可万一我将他让给了你,你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只怕到头来还是会来寻我的晦气。到时候我既无靖国公府可靠,又多了你这样一位仇敌,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为何会得不到他的心?比之于你,我又差在哪儿了?”清湘郡主打量着徐念安,想起中秋夜在街市上看到赵桓熙对她软语温存,难掩嫉妒道。
徐念安微笑:“郡主既有此等信心,我自然是没有不肯的。只是我人微言轻,不似郡主能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主,所以能不能与他和离,我说了不算。郡主因此事来找我,却是本末倒置了。”
清湘郡主皱眉:“你俩和离,找你怎么就是本末倒置了?”
“我想和离,就算三郎同意,他父母不同意,国公爷不同意,我们还是和离不了。郡主若真想嫁他,何不回去禀明父母,让王爷与王妃来与国公爷交涉,只要双方家长都同意了,这桩事便成了。”徐念安道。
清湘郡主犹豫。
徐念安观她神色,道:“怎么?郡主要嫁人,莫非还想瞒着父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