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们去相国寺玩了,那里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赵桓熙来到房里,将东西都放在桌上,对徐念安道:“这些都是带给你的。”
徐念安顾不得看他买了什么东西,拉起他右手问道:“这手怎么破了?”
提起这事赵桓熙愈发得意了,道:“今日我们在八仙楼吃饭,又遇着朱志福那厮。他们一桌的人朝我们削盘子,我就又把他揍了一顿,最后还盖了一碗王八汤在他头上。冬姐姐你是没瞧见他当时那样儿,一头的王八肉,狼狈极了!哈哈!”
徐念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不要用手打人吗?瞧瞧这手伤的,一会儿母亲又该过问了。”她牵着他去屏风后洗手。
赵桓熙被她那波光明媚的一眼瞪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找回思绪,耳尖粉粉地辩解道:“是他们先挑事的,那朱志福还拿着个汤碗想来砸我,报上次的仇呢!”
“我不是怪你,是叫你要保护自己啊。你瞧你这手伤的,又是右手,握笔执筷,不都得疼吗?”洗好了手,徐念安又把他牵回房里,去亮格柜上拿伤药和布带。自从他开始练武之后,为防万一,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的。
“到窗口来上药。”傍晚,房中光线昏暗,徐念安懒得先去点灯,便将赵桓熙叫到窗前,就着外头的天光,拿指腹小心地将伤药抹到他破皮的拳峰处,边抹边问:“疼吗?”
伤处都开始结痂了,这么轻轻地抹药,哪里会疼?
赵桓熙张了张嘴,脑子里闪过小时候自己说疼母亲乳母她们哄自己的情景,鬼使神差地道:“疼。”为了取信徐念安,还配合着她抹药的动作将手往后一缩一缩,装得十分逼真。
“你别动。”徐念安握紧他的手指,低下头去,嘟起嘴唇给他伤处轻轻吹了吹。
赵桓熙低头看着她,一阵脸红心跳,喉结轻轻滚了滚,他低声道:“冬姐姐,你真好。”
徐念安抬头看他,俊秀的少年整张脸都红了。她心觉好笑,一边拿过布带来给他裹伤一边道:“你也很好。”外出游玩还知道惦记家里人,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嘉祥居,殷夫人已从过来送菜的知一口中得知赵桓熙中午又与人在酒楼中斗殴了,手还受了伤,正坐立不安,松韵来了。
“夫人,三奶奶让奴婢来回您,说三爷手上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三奶奶还说,请夫人待会儿不要责怪三爷,是对方寻衅,三爷还手,还打赢了。若待会儿说起此事,夫人不妨夸赞三爷几句。”
“知道了。”殷夫人打发了松韵,便将脸一拉,道:“瞧瞧,开始教我如何管儿子了。”
苏妈妈赔笑道:“反正都是为了三爷,夫人何妨暂且一听,以观后效呢?”
殷夫人眼睛一斜:“你这老货什么意思?敢情我还没她会管孩子?”
苏妈妈忙道:“老奴的意思是,三奶奶好歹带出过一个十六岁进苍澜书院的弟弟,说不准,哪天三爷也被她给送进苍澜书院了呢?”
殷夫人大笑一声:“若是她真能把桓熙送进苍澜书院去,要我把她当祖宗供起来都行。”
苏妈妈笑道:“夫人话可不能说得这般满啊。”
殷夫人本也不是真生气,被苏妈妈这么一打岔,也就过去了。
没一会儿,赵桓熙和徐念安来了,殷夫人便命开饭。
赵桓熙带了好几个菜回来,席上给徐念安夹菜,又给殷夫人夹。说起中午在八仙楼打架一事,殷夫人笑容僵硬地夸了他一句:“我家桓熙真厉害,都能保护朋友了,可见这曲师傅没有白教。”
赵桓熙果然更为高兴,翘着尾巴兴奋地把今天出去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殷夫人和徐念安。
殷夫人听着除了打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才放下悬了一天的心。
晚饭后,小夫妻俩回挹芳苑去。
殷夫人瞧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不无感慨地对苏妈妈道:“你发现没有,桓熙与以前不大相同了。”
苏妈妈道:“以前三爷哪有这般意气风发的时候啊?夫人您就瞧着吧,三爷会越来越好的,比慎修院那两个,比五房那个,都好!”
“嗯,我瞧着呢!”殷夫人笑着说,却忍不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赵桓熙和徐念安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挹芳苑,把衣服一换,对徐念安道:“冬姐姐,我练武去了。”
“手伤着呢,还去?要不叫晓薇去向曲师傅请个假吧。”徐念安追出来道。
“不妨事,我要去。”赵桓熙今日尝了甜头,觉得练武十分有用,朝她挥了挥手,就跑院外去了,晓薇和晓蓉提灯跟上。
徐念安瞧着他无忧无虑的,自己心里却犯了愁。
眼看着赵桓熙方方面面都渐入正轨,不用多久,殷夫人怕是又要提圆房的事了。男女成婚,圆房本是天经地义,她也没那么多借口一推再推,需得找机会将此事圆过去才行。
只是赵桓熙就是个半大少年,什么都不懂,要他配合,岂不是得她来告诉他圆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不了口是一个,再有,他现在不懂,两人同床也没那么尴尬,若是他懂了,两人同床,怕就没有如今这般的心无杂念了。
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