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京城的贵公子里,他俩都属于不爱抱团的那种。
沈时行道:“户部薛尚书这人是比较善于钻营的,但薛绽我认为还好,相对比较正直。贺阁老有意将自己的小孙女许配给他,但薛尚书似乎不太情愿,他更属站队太后。”
冯嘉幼心道正常,站队旧文官集团,薛家只能喝口剩汤。
再看太后那边,强盛的只有大都督和掌印徐公公。
薛家入了这个阵营,等压倒了那几位辅政大臣,往后薛尚书入内阁做首辅都有可能。
“但薛绽似乎不满。”沈时行低声道,“或者说薛绽对阉党不满,不愿他父亲与阉党同流。他之前曾写过折子,弹劾徐公公的义子徐铳豢养狼犬伤人,以及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可惜都被压了下来。”
“哦?”冯嘉幼微眯起眸,“有意思。”
两人谈论之时,薛绽似乎察觉到他们火热的视线,朝他们望过来。
沈时行一派儒雅的朝他拱手。
薛绽冷淡还礼。
冯嘉幼则离开沈时行,朝他走过去。
薛绽瞧着有几分错愕,但很快恢复平静,移步远离身边好友,朝她走来。
冯嘉幼停在一片相对安静的空地上:“薛御史,多谢你之前替我解围。”
隔着她的帷帽,薛绽也依然垂眸:“谢夫人不是已经将银子还回来了?”
冯嘉幼淡淡道:“可我心中仍有个疑问,薛御史好心为我解围,为何要借齐副统领的手?”
薛绽也淡淡回:“在下身份特殊,以免落人口实。”
冯嘉幼轻笑:“那薛御史就不怕落齐副统领的口实?”
薛绽并未回答。
“薛御史下一个准备弹劾之人,是不是齐副统领?”冯嘉幼撩开了轻纱,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薛绽旋即望向下方武道场:“谢夫人请自重。”
“这话该我说,薛御史请自重。”
冯嘉幼曾在宴席上与薛绽争辩过两次。
第一次他年纪尚小,说不过她,恼的直接抓起一个橘柑砸她,砸中她的额头,将她给砸哭了。
第二次是在少年时,被她气的脸红,一整晚生闷气不说话。
而现在的薛绽已是喜怒不形于色。
“那日客栈失火,巡城犬发疯,怕不是薛御史的杰作。”冯嘉幼放下了纱帽,“毕竟,薛御史最能精准控制着你二人恰好途径此地。”
薛绽微微蹙眉:“谢夫人慎言,这顶帽子并不小。”
冯嘉幼只管道:“因你心中并不想接受齐副统领的拉拢,又碍着令尊不能明说。便借此事弹劾齐瞻文,顺道,那只狼犬还能给你机会去弹劾徐公公的义子徐铳。”
薛绽:“谢夫人……”
冯嘉幼不给他机会说话:“至于遇到我则是个偶然,你故意取出一锭远超出木簪价值的银子,请齐副统领为我解围,让他误会你对我有心。”
之后齐瞻文为拉拢他,开始搞起小动作,“你放长线钓大鱼,若我夫君当真心动,接受以我来换官位,你就能以我夫君的作为,弹劾齐瞻文以卖官来夺人妻女。”
薛绽拱手沉声:“在下为谢夫人解围之时,绝对没有谢夫人以为的这种想法,实乃出自真心。”
他垂首,冯嘉幼瞧不见他的眼神:“那就是为我解围之后,齐瞻文自己跳了出来说了些什么,你顺势而为了?”
薛绽沉默半响:“谢夫人还是像少年时一样喜欢咄咄逼人。”
“究竟谁逼着谁?我奉劝薛御史一句,立刻去齐副统领面前收起你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不要以为我冯嘉幼如今无所依仗便任由你们编排。在你想尽办法弹劾齐瞻文之前,我会先想尽办法将你收买巡城官给狼犬下|药的证据递到大都督和徐公公面前去,看谁速度更快。”
冯嘉幼凉凉笑道,“薛御史不想同流合污的气节我十分欣赏,但你敢将脏水泼到我们夫妇头上来,我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