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方向.
这一笑, 积存于心的郁气散去许多。
很多年遇事都是她一个人熬了,身边有个男人哄着的感觉还挺不错。
而谢揽听见她略带释然的轻笑,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回落一大半。
冯嘉幼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忽地想起来:“喂, 你从前真没有相好过的姑娘?那是谁教你这样哄女人的?”
“这用谁教?”谢揽费解的模样, “自己的媳妇儿不哄,等着给谁哄?”
还有, 他很不乐意, “如今你我开诚布公,你不像从前称我谢郎便罢了, ‘喂’什么?”
“你本意虽没错,毕竟是以假身份骗了我。”冯嘉幼坐直身子, 微抬下巴,满脸洋溢着骄傲, “在我这里, 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谢揽心道你不也瞒着我“天命”的事儿?但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 憋死自己也不敢再多嘴。
“你上来吧。”冯嘉幼踩着马镫往前挪了挪, 喊他上马, “在城外追着我跑了一下午,又不是铁打的, 我不信你不累。”
谢揽拍了下马脖子:“你继续趴着, 我看你比我更累。”
冯嘉幼想说你坐上来,我靠在你怀里岂不是休息的更舒服?
犹豫着说不出口, 大抵是心中仍有一些抵触。
但无妨的, 她知道这只是小问题。
“那随便你。”冯嘉幼又趴下了, 面朝他的方向再次闭上眼睛。
想起冯孝安说要她给谢揽一个家。
谢揽只是在京城没有家罢了, 他的家在西北。
以谢揽的性格来看,他父亲待他应也不错。
真正没有家的人是她才对。
“夫君。”她忽地又开口。
谢揽顿了一会儿才回应她:“嗯?”
“咱们夫妻约法三章的,往后要对彼此坦诚,不论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隐瞒对方,尤其是不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行不行?”
“都听你的。”
……
回到冯府里,冯嘉幼先洗了个澡解乏,才想起来派管家去将银子送去户部尚书府,还给薛绽。
之后张罗着搬了张睡榻放在新房里。
她明白了谢揽之前说的“需要时间”是什么意思,知道他对她更多的还是一份责任感。
而她现在更是一副无所谓,顺其自然的态度。
不过思量再三,又让家仆将睡榻从外间挪到内室里来,与睡床挨得不远。
谢揽神经紧绷了一天,又追着快马跑一下午,挨着睡榻几乎就要睡过去。
突地想起一件事:“幼娘,我需要你帮我找条路。”
“什么路?”冯嘉幼正对镜梳发,从镜中看到他趴在榻上,脸埋进软枕里。
暴露之后,他是一点儿也不装了,处处随性得很。
“做大官的路。”谢揽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依照你原本的计划,我在大理寺一步步晋升这条路……行是行,但肯定会很慢,你动脑子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路走。”
他对京城官场了解不多,远不如她。
且她思虑周全,必定能给他找出一条最适合他走的路来。
他再去努力,方能事半功倍。
“你是认真的?”冯嘉幼捏着梳子转身看他。
原本以为他只是在哄自己开心,可瞧他都困成这幅模样了,还惦记着此事,竟是说真的不成?”
“除了装作我义兄时撒的谎,我哪句话不认真?”谢揽可不许她小瞧自己,“不信的话我立个字据给你。”
说着他要起来,冯嘉幼起身走过去将他按下:“我信就是了,你睡吧。”
谢揽便又睡着了,没多久再次被动静惊醒,掀开眼皮儿瞧见冯嘉幼蹲在榻边正往他手背涂抹药膏。
他想说这点小伤不碍事,松烟瞧见都会嫌浪费药膏的程度。
但他许是太困了张不开嘴,噙着笑意继续睡。
冯嘉幼帮他涂完药,开门出去找珊瑚交代了一些事情。
她也困得厉害,早早睡了,第二天又摸黑起床。
……
谢揽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她打开了房门,随后进来不少仆人不停往屋里搬东西。
等他起床出去外间一看,案台附近竟多出两个书架,堆满书册。
他心生不妙,呆立在原地不太敢上前。
“醒了?”冯嘉幼从院中走回房间里来,手里拿着他用来下聘的那柄苗刀,“还给你。”
谢揽凝视她手里的刀,不伸手去接:“你还是打算与我和离?”
冯嘉幼不解释,只将手中窄长的苗刀塞给他:“我帮你请了京城一位名教头,最擅长使这种刀。”
谢揽松了口气:“不用为我找陪练,没意思。”
冯嘉幼笑道:“不是陪练,是来给你当师父的。”
谢揽诧异:“多大本事教我用苗刀?”
冯嘉幼拉着他出门,指着不远处的高楼:“你往后跟着他学刀,除此之外,我还动用关系花费重金请了十几位在京城名头很响的教头,专门负责教你各类武学。不过你得自己拿捏住火候,每日需要进步几分,才不超出‘天才’之名。”
谢揽望一眼高楼,那座楼他去过,和书楼挨得不远,里面是兵器库和演武场,据说是拿来训练冯府护院的。
不过谢揽以为,冯阁老应该不会奢侈到专门盖一座楼来给护院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