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到了渡口处,陈朝和郁希夷下船之前,一众客商早早等在船头,以那船家为首,在看到郁希夷之后,抱拳齐声道:“多谢郁剑仙救命之恩,剑仙大恩,我等铭记在心!”
郁希夷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景象,看着这群面容真切的大梁百姓,他也觉得胸口有些暖意,只是也就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就是了。
看着郁希夷这呆头鹅一般的样子,陈朝用手肘抵了抵郁希夷的腰部,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
谭先生笑道:“郁剑仙不跟大家说几句?”
郁希夷一怔,看着在场众人,支支吾吾许久,也没能说出什么来,最后只是真心实意看着眼前的船家说道:“你做的鱼不错。”
在场众人先是一怔,然后集体爆发出一阵笑声,很是欢快。
这位在世间名头早就无比响亮的年轻剑仙,他们也早有耳闻,但谁能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剑仙,等真见了面,居然一点剑仙架子没有,只是像个邻家汉子一样,看着甚至有些木讷。
这倒是更亲近。
很快便有人笑着问起这位年轻剑仙同行的朋友是谁,按理说,这位年轻剑仙的朋友,也应当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郁希夷看了一眼陈朝。
陈朝微微摇头。
于是郁希夷也没多说,只是最后挤出几句话之后,这就下船。
离开渡口,两人并行在官道上走了很远,郁希夷才有些羡慕地看向陈朝,“我
这会儿算是感受到你的快乐了。”
陈朝挑眉道:“你小子,还是修为不够,太虚荣了。”
郁希夷啧啧道:“我反正不信你小子就真能无动于衷,一点欣喜感觉都没有。”
陈朝哈哈大笑,“当然高兴,你以为我是木头桩子?”
在郁希夷面前,陈朝可不会藏着掖着,在其位谋其政是在朝为官的根本,但若是说对百姓们的反馈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估摸着这天底下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郁希夷感慨道:“说实话,是真的觉得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在剑宗练剑的时候,虽说也有些同门是真心实意地佩服我,但那种感觉和现在这种感觉完全不是一回事,也怪不得你们真有那么一群人,对做这些事情充满干劲。”
陈朝笑而不语,山上修道的修士视尘世如洪水猛兽,一心只怕毁了自己的道心,但实际上到底怎么才是更好的路,才能走得更远,只怕到了此刻,都没有人能够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
陈朝忽然笑道:“有个不情之请,我随口一说,你也随便一听,若是觉得不合适也就算了,要是有兴趣,咱们再往下聊?”
“你小子又憋着使什么坏?”
郁希夷挑眉看了陈朝一眼,以他对陈朝的了解,这小子一旦开口,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陈朝嘿嘿一笑。
郁希夷不耐烦说道:“有屁就放。”
“知道你是剑宗的剑修,我不知道你们剑宗的规矩,但我
就想着问问,如果有可能,你能不能在大梁挑几个好苗子,不说收徒,就光是指点一二,算是不记名弟子,要是不能教你们剑宗的那些东西,你有没有你自己的?要是这都不能,那就当我没说。”
大梁朝武夫不少,最出彩的几位,也都是大梁的,但其余修士,剑仙明面上也就柳半壁一个,这位剑仙还一直在北境,陈朝即便想要打他的主意,也不好打。
不过之前剑气山那边陈朝都已经打过主意了,糊弄了不少铸剑师在神都教工部的工匠,虽说不见得都能有几分本事,但是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郁希夷骂道:“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一开口就没什么好事。”
陈朝也懒得跟他掰扯,直白道:“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剑仙……倒也不好找。”
“啧啧,你这家伙,求人办事就这么个态度?”
郁希夷皮笑肉不笑说道:“你小子才刚糊弄了我给你卖命,这会儿就这么个态度?”
陈朝一怔,随即笑脸灿烂,“郁大剑仙,你这心胸跟我较劲做什么,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帮你寻个媳妇儿呗,保证好看水灵。”
“别了,我都怕是被你祸害过的。”郁希夷挑眉道:“不过教几个弟子,倒是没多大问题,剑修一脉,虽说也有所谓的门户之别,但其实比起其他修行流派,其实没那么讲究,宗主不也为了那一剑,去博采百家之
长了吗?况且我受过柳剑仙的点拨,这点事情,倒是能答应你,不过也得看苗子如何,我亲自来选,我怕你小子给我选一堆废材。”
陈朝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都这样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郁希夷瞪大眼睛,骂道:“陈朝,你他娘真是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陈朝哈哈大笑。
郁希夷看不惯这家伙这样子,骂道:“赶紧地,把该说的都说了,老子懒得再听。”
“好事儿,你在大梁挂个客卿供奉之类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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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笑眯眯说道:“到时候也每个月有俸禄领。”
郁希夷骂道:“老子有剑就行,要你这什么俸禄?”
陈朝点头,深以为然道:“要不然你把钱给我?我那几个弟子,打熬体魄可花费不小。”
“滚呐,陈朝,你他娘的这算盘打得这么精?”
郁希夷轻声道:“我要是做了大梁的客卿,以后剑宗那边,不得把我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陈朝其实也考虑过这个,这会儿听到郁希夷这么说,也就作罢摆手道:“既然如此……”
话还没说话,郁希夷笑着打断道:“不过我还真不在意这种事情,我还真觉得神都不错,大梁不错。”
陈朝由衷竖起大拇指,笑道:“这天下的剑修,还是你最成功!”
……
……
两人进入长平州边界,陈朝主动停下脚步,笑眯眯道:“我暂时不回神都,你自己先去。”
郁希夷挑眉道:“你要疯?刚杀
了寅历,浑身是伤,你小子就要大摇大摆到处溜达,不怕死?”
谁也不能保证杀寅历的事情会不被传出去,要是道门那边有什么大人物知晓了,甚至就是痴心观里有人知晓了,觉得此事太过丢脸,就此来袭杀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云间月虽然坐上了观主的位子,但是真要说完全掌控痴心观,陈朝觉得反正短期内很难,一个是云间月过于年轻,另外一个则是他的境界不够,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他的威望没那么高。
这一点他就和陈朝很不同,陈朝如今在大梁朝,除非他非要谋反之外,基本上是谁都没办法动他。
毕竟陈朝在如今的大梁朝,威望太高了。
“有些事情要做,你以为我当着这个镇守使,就每天抖落一下威风就行了?”
陈朝瞥了一眼郁希夷。
郁希夷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