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鹤见颜如玉吃得差不多,小声道:“你去那间屋里休息一会儿?反正他现在还没醒,有事我叫你。”
颜如玉的确有些支撑不住,几个小时的站立,又非同一般的紧张,这毕竟是她做的第一台手术,还是在如此简陋的情况下,时刻都要保持高度专注。
“半个时辰,叫醒我。”
“好。”
颜如玉刚要进屋,回身看他:“你是不是在外面也一夜没睡?”
“不是,”霍长鹤笑说,“我和马大人轮流休息来着。”
颜如玉不再多问,进房间休息。
她揉揉太阳穴,手抚抚眼睛——眼睛还没好,看不清颜色,她生怕在手术过程中发生其它的变故,当时没觉得,现在感觉,眼睛都酸痛。
躺下闭眼,意识进入空间,躺在行军床上好好休息。
霍长鹤问曹军医:“您老感觉怎么样?”
曹军医哼一声:“王爷还念着老夫累不累,实在是让老夫感动。老夫现在精神得很,不累!”
“既然如此,就请曹军医多多照看病患,看他有无高热。”
曹军医:“……”感动得太早了。
这会儿心情放松,霍长鹤也有了聊天的兴致。
院中人都散了,老婆婆也被扶走休息。
马立羽还在,随时等着看这边有什么变化。
“王爷,”马立羽看出他有话说,“您想问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是被何人所伤?”
“是护城使府的人,姓沈,是位大管家,据说祖父是跟着西北王的。”
“这么说,是沈府的家奴?”霍长鹤微挑眉。
马立羽苦笑:“也就王爷您敢这么说,说他是家奴,人家在这里可是势力大得很,一说沈大管家,连刺史府的人都要退让三分。”
那还不是因为曹刺史做得窝囊,霍长鹤心中冷笑。
“因何起冲突?”
“我此番前来,就是为着大爷与曾祖母他们,想看看他们,认祖归宗,让他们能过得好一些。昨天下午,我去大父做工的纸店找他,给他一些银子,临别之时大爷送我出来,想着给我买些糕点。”
“纸店附近就有一家做枣花糕的,他买了捧着出来,正遇见沈管家骑马经过,地上有冰,他的马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也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本就是个意处,也与我大爷无关,可他偏偏就说,他的马闻不得枣花的味儿,是因为闻到那味道,才不开心,差点摔倒。”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马立羽握紧拳头,“我大爷自然不肯认,争执之下,他纵马踢伤我大爷,就……”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太多曲折离奇,就是简单又让人气愤的,最赤/裸裸的欺压。
强权与弱势,毫无道理。
“王爷,”马立羽别过脸,深吸一口气, 按下语气中的轻颤,“我实在是……”
若非他去看,若非大爷要给他买点心,该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不怪你,你不必揽到自己身上,该死的是那个家奴。”
霍长鹤语气轻快且锋利,马立羽脸色决然,躬身行礼。
“王爷,我想留在这里,在王爷手下听令,请王爷成全!”
霍长鹤目光微深:“马大人,这不是儿戏,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如今,我对京城,半点眷恋也无。”
“求王爷为我谋划,请王爷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