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没在原来的院子,她屋里的东西也空了,只能搬去就近的院子。
先去空院子逛一圈儿,曹夫人嘀咕:“吴老三可真行,到底欠了多少钱,连他老娘院子里的东西都卖光了。”
到隔壁院子,院门口里有两个婆子倒地,应该是看守院门的。
廊下,外屋,各有好几个。
看来这老夫人用的人还不少。
往里屋走,点亮灯,老夫人应该是还没有睡下,靠着床,身后还有个大引枕,头上还有块浸湿的帕子,床头上有只没收走的药碗。
想想也是,最疼爱的三儿子闯出大祸,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东西又被偷了,儿子去告状反而又被打一通。
众多事情急火攻心,不病也得病。
她微仰着头,眼睛也睁得很大,嘴也是半张,伤口在前胸。
颜如玉上前,霍长鹤端着蜡烛给她照亮。
曹夫人双手紧抓着曹刺史的衣服,眼睛不眨地看着颜如玉,心里敬佩得不行。
半晌,颜如玉说 :“这就是致命伤,一剑扎进去,还曾经搅动过。”
曹夫人情不自禁“啊”一声。
叫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我是觉得,人被剑扎中了心,怎么也是要死的,何必还…… ”
一剑扎在心上,还狠狠搅动,想想就觉得疼得慌。
曹刺史问道:“王爷,王妃,她的死状和三夫人差不多,也是睁大眼睛满是惶恐,嘴巴微张,可她身边没有人被杀呀。”
曹夫人道:“也不能那么说,三夫人是睡着的,醒来突然看到那一幕,就……害怕呗,但老夫人还没睡,外头丫环婆子被杀了一地,她肯定也怕啊。”
曹刺史点头:“夫人说得也有理。”
颜如玉微微笑笑:“大人,夫人,她的情况和三夫人还不太一样。”
“是因为伤口不同吗?”曹刺史虚心求教。
“伤口是一方面,主要是眼神,”颜如玉说,“三夫人瞪大眼睛是惶恐,害怕,但老夫人并不尽然。”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不是?”
颜如玉看看老夫人的尸首:“她的眼中,害怕也有,但不多,主要是……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曹刺史思索,“刚开始知道有人杀进来,自然是怕,是惶恐的,但当她看到凶手之后,就觉得难以置信。”
霍长鹤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曹刺史此时脑子灵活起来:“如王妃之前所言,我们判定是熟人作案,因为熟人才熟悉吴府的布局,他们搬了院子都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因为熟悉,所以才让人意想不到,等他再来杀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还没睡着,看清了他,就由害怕变成难以置信。”
颜如玉一指老夫人的伤口:“这也就可以解释刚才曹夫人的疑惑,为何明明一剑扎在心上能置她于死地,还非得觉动一下。”
曹刺史道:“就是因为对吴家人有恨,恨得深,恨不得他们死。”
“不错。”
曹刺史觉得自己脑子前所未有的大灵光,仿佛又回到初入仕途,不仅有斗志,还头脑绝佳聪明的时候。
“那就从吴家的关系开始调查起。”
“这事儿太大,瞒不住,就明暗两条线,有明查的,有暗访的。”
“曹刺史此计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