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身躯悬空,在半空中却极为潇洒地再展鹏翼,凭空拔高了一段。
那剑光便从脚底擦了过去。
赵长河一脚踹在对方面门,那人回剑一架。
脚尖点在他的手腕,赵长河借力弹身踏在边上松树上,复又回弹而归,并指作剑,戳向对方双目。
这行云流水的剑势套路,潇洒飘逸,已经登堂入室,任谁都看不出他的根基竟然是刀法。
倒不是纯粹为了装王道中更像,其实王家剑法他可不会。更主要的在于,以前不用剑法、明明有了剑法还是刻意选择融于刀法之中,其主因就是多带一把剑实在太麻烦了。
而现在有了戒指,戒指里还有待完成的剑坯,肚子里还一堆剑皇传承的剑法剑意,这不玩一把左剑右刀的帅气简直愧对了这番缘法。
眼下对手不算强,完全可以用于练剑。
这也是把所学真正融合理解的一个过程。学了那么多剑法,连剑都没握过,真的能有什么好理解么?不会真以为用刀耍出来就是懂剑了吧?
对方一声惊咦:“好剑法,好身法!阁下在外不是无名之辈,可敢报上名来?”
赵长河并不搭腔在对方横剑削向手指之时,左掌一拖,将对方剑路向上偏斜,双指却急转向下,点中对方肩井。
那人身躯一麻,暗道我命休矣,却见赵长河随手夺了他的剑,长笑而去:“兴师动众,何得无妄……天书之意,非汝可知。”
声音尚在,人已不见。
竟在这几招之内堪破迷阵,真正抵达“无妄”位。
这高人范儿做了个十足十。观察中的瞎子有些好笑,这厮自己前一刻还不知道怎么破阵呢,这会儿装得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那人被点了穴尴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喊:“快来个人解了老子的穴!”
多不多时,周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披荆斩棘过来,喘着气道:“妈的,这什么狗阵,老子特意出去找人学阵法学了一年,还是解不了,明明这边就是无妄位,为什么出不去?”
被点穴那人无奈道:“先给我解了穴。”
“谁干的?”
“生面孔……很强,疑似人榜。”
“那就是真人又从外面引进新人了?啧……这一两年进山的越发少了,还以为竞争者少了,看来老牛鼻子还是等不下去。”
“废话,这都多少年了,没有一个突破过半山腰的。老牛鼻子还有几年命?能等下去才见鬼。我看再过不久就会忽悠全城的人进来了……不是,你先给老子解了穴啊!”
“哦……”那人点点头,忽地抽出刀来,一刀把被点穴者砍了脑袋。
鲜血如泉喷溅,被砍了的临死还维持着一个愕然的神情,都不知道同伙为什么要杀自己。
“呸,你也算恶人入山?”砍人者鄙夷地收刀归鞘:“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明白,还以为是在帮老牛鼻子找宝贝?他有那本事自己早拿了,还轮到你我?无非是看谁有机缘到手,到时候来抢罢了。”
既然只看机缘,旁人就不是同伙,而是竞争者。
至于到时候自己拿到了会不会被玉虚没收,那是后话,眼下先让竞争者少点才是真的,不然连得手都难,还提什么后话。
他不知道的是,赵长河其实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歪着脑袋看着这边的故事,啧啧有声。
恶人纷纷,这么多年连半山腰都上不去,不是没有原因的。玉虚之所以让他们来取天书,也就是看准了这帮货色根本做不到吧。
却见那人在原地沉思片刻,忽然抚掌:“我知道了,出师无妄,需战而无咎,不是单纯走位就能办到……我刚才此杀,算不算战?”
他忽地往无妄位窜了过去,赵长河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身边穿过却飞奔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他这么走,反而会下山的。师位后方为旅,是为逆旅。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登山。
这地方真有意思……它好像真不是在考验伱的音乐、阵法,甚至不是在考验心性。
它在讲自然……不要沉迷于乐,也不要刻意解阵,缘法到了,它就到了。
无怪乎这页天书在昆仑……它不是奇门百艺,它是自然之道的运用,把自然的一切运用在武学里。
恰恰此时,自己需要感悟的一重秘藏,与如何结合天地自然是强相关的,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赵长河慢慢往上走,自语般问:“你早不提示我昆仑这一页天书,恰在我要来的时候提示,是正好缘分到此呢,还是因为我正好也到了需要体验这些的时候?”瞎子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好像直入脑海:“顺缘而走,此即自然。无论古剑湖底,还是昆仑之巅,你恰好到了,我才告诉你。如果是我让你来的,那是你的缘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