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美人,自然能以诗喻之。”宋问道,“但不寻常的美人,像我这般愚笨的脑子,还是不要玷污才好。”
连诗都配不上的美人,那得美成什么样?更何况宋问好色之名传遍四海,理应见过无数大世面才对,连他都这么说……少女们不由自主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凤怀月也是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拉来同一群小姑娘比美,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便说:“我倒觉得青春年华才是最好。”
“此言差矣。”宋问并不同意,因为大美人在青春年华时,也美得分外惊世绝伦,美就是美,同年轻年长并无任何关系。
凤怀月:再反驳一句,你今年的压岁钱就没了!
但司危却觉得这话很顺耳,于是随便夹了一筷子菜,丢进了宋问碗中。这大胆举动显然又再度震惊了席间众人,其中绝大部分是觉得邱莲是不是疯了,欧姓少年则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明晃晃地失了恋。
宋问并没有吃碗里大鸡腿,但也没有扔出去,反倒温和无比地侧身一笑,道:“多谢姑娘,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凤怀月接过话头:“我姐姐名叫邱莲。”
“莲,是莲花的莲吗?好名字。”宋问道,“这是我最爱的花,同姑娘一样,虽不明艳,却清淡素雅,袅袅婷婷。”
凤怀月伸手按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小子,回去我就告诉你舅舅!
清淡素雅,袅袅婷婷。这八个字,哪里同她邱莲相像了?其余少女们都很不忿,就好像谁没见过她的跋扈模样似的!现在装出这副柔弱体贴的模样,难道就能真的骗到堂堂宋氏的大公子了吗?
宋问还在搭话:“姑娘怎么也不理我?”
司危缓缓转头,两人四目相对时,幻术亦被窥破,宋问心头猛烈一惊,差点叫出声,却被另一旁的凤怀月及时一踩,你给我稳住了!
宋问:“嘶……咳咳咳。”
司危问:“宋公子想要我说什么?”
宋问脸上涨红,他万分不解为何瞻明仙主会在此处,还变成了这副惊人模样,但戏已经开始唱了,总不能以狼狈逃窜收场,况且自己此行的任务也还没有完成,便只憋出一句:“说什么都行,不如就说一说……今天的酒吧!”
司危道:“我还没喝。”
宋问立刻道:“没喝也无妨,那我先替姑娘尝尝。”
言毕,提壶倒酒一饮而尽,牛饮,好似十八辈子没有喝过酒。
凤怀月道:“别急,慢点慢点。”
他伸手替大外甥拍背,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这邱家兄妹,一个故作冷傲勾引人家宋府公子,另一个则是拍背按摩,狗腿得无微不至,简直不要脸死了。偏偏宋府公子好像还很吃这一套,三两下就被哄得服服帖帖。
欧姓少年见状,更加着急,最后干脆一跺脚,被气跑了。
凤怀月: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
“邱莲。”做东少女也忍不住了,故意提高嗓门,脆生生道,“这次宋公子来三千市,好像就是为了查雪海山庄的案子吧,正好能顺路去你家也问问。”
司危靠在椅上,眉眼微微一抬。他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在障眼法的作用下,所有人就都见证了邱莲双眼一红,楚楚可怜的样貌。
凤怀月也被笼在障眼法内,并不知道外头众人都看到了什么,只能根据大家的表情变化,推断出应该还挺惊人的。
宋问虽不明就里,但并不耽误演戏,俯身凑在少女跟前,低声道:“你家也同雪海山庄有关系吗?”
这话听着可不像审问,倒像是关心与安慰。邱莲还未来得及回答,做东少女已经大声道:“宋公子若想知道,自己去他们邱家看看就能知道,怕是精彩得很!”
“混账东西!”她话音未落,院门已经被人重重踢开。一大群人呼啦啦涌了进来,长胡子的没长胡子的,加起来总有十几名大叔,他们都是听到宋问在此,所以特意赶来相迎。
为首之人正是做东少女的亲爹,他还未进门,远远就听见自家女儿正在叽叽喳喳挑拨生事,一时怒极!现如今三千市内哪一家不是将胆子提到喉咙里,夹紧尾巴尚且害怕被外头抓住把柄,哪里还会有这样的蠢货!邱家倒了,难道自己家里就一定不会被牵连吗?
“爹爹。”做东少女被一嗓子骂得魂飞魄散,站起来不敢出声。其余少男少女们也急忙站到自家长辈身后。最后只剩下一位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低声道:“你们两个,还不快些过来!”
凤怀月猜测这应该就是邱家长辈,便听话地往过走。司危倒是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老老实实地站,而是先握住宋问的手臂,然后再站。
凤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