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被雾气半拥...)===(1 / 2)

十一年夏至 明开夜合 8084 字 9个月前

晏斯时话音落下时, 夏漓呼吸都轻了两分。

相较于去星巴克,去公司, 抑或直接去酒店开个房间, 去晏斯时那儿根本算不得什么妥帖的提议。

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像有一半的理智被抽离,思绪晃了一下, 就听见自己说“那又要麻烦你了”。

二十分钟左右, 抵达晏斯时所住的公寓小区。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停好以后, 晏斯时问她,行李箱需不需要提上去。

夏漓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都在行李箱里, 便点了点头。

晏斯时开了后备厢,拎下她的行李箱。

车位离电梯不远, 到电梯口, 晏斯时拿卡刷开门禁, 进去是一段大理石走廊, 倒映洁净到几无人气的冷白光。

一梯一户的格局, 悬停待机的电梯很快下落。

晏斯时伸手,虚虚地拦住了弹开的电梯门,让夏漓先进。

夏漓立即想到了多年前, 元旦之前的那个初雪夜, 在KTV的电梯里, 晏斯时也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夏漓目视着晏斯时按下27层的按钮。

电梯一霎提升, 人有种微微失重感。

厢轿四壁光可鉴人,夏漓有意只盯着指示楼层的显示屏。

这种故作自然的心情, 都有点旧日重现之感。

走出电梯, 空间安静极了,让夏漓觉得被晏斯时推在手里的行李箱,四轮碾过地面的轻响,都有些打扰。

夏漓目光越过玄关一眼望进去的空间,主色调为白色,灰与墨做点缀。

晏斯时开玄关柜门,拿了双未拆开的一次性拖鞋递给夏漓。

公寓固定时间有家政过来做打扫,晏斯时不喜自己的空间有外人留下的东西,是以备了这些拖鞋。

夏漓换拖鞋时,不自觉地扫了鞋柜一眼,清一色都是男士鞋。

走过去环视一圈,这里洁净的程度,叫人联想到科幻电影里那种高科技的无菌实验室。

晏斯时让夏漓去沙发上坐,自己往吧台走去。

夏漓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总有一种无法排遣的手足无措,她拿了一旁的抱枕抱在怀中,才觉稍微缓解两分。

转头去看吧台处的晏斯时,他正在清洗一只玻璃杯,水流哗哗的轻响,反而又为这空间增添几分叫人屏息的的静默。

“这边好像离园区很近。”夏漓自觉这话题有点没话找话。

“让闻疏白找的地方。”晏斯时说,“只位置近,别的不算方便。”

她看见他关掉了水龙头,接了杯净水,而后问道:““要加冰块吗?”

“不用。”

晏斯时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杯子外壁残留的水迹,端着水杯走过来,俯身,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夏漓轻声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隔了一点空间,晏斯时在她身旁坐下。

一瞬间,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变成了一种有实质的东西,挤压着她的呼吸节奏,她拿余光瞟了瞟晏斯时,又喝了一口水,若无其事地说:“等下要借用一下你的餐桌。”

晏斯时看她,“不需要书房?”

“不用不用,餐桌就可以。”

夏漓说着便放下了水杯,起身朝玄关处走去,“我拿下电脑。”

晏斯时也跟了过去,问她要不要帮忙。

夏漓说“不用”,利落放倒行李箱,蹲下身拉开拉链,打开一线,往里瞥一眼,动作却一时停住——她的贴身衣物虽是拿分装袋子装着的,但一摊开就会看见。

她抬眼,看了看晏斯时。

晏斯时也看着她。

片刻,就在她决定大大方方摊开行李箱时,晏斯时似是反应过来了她这一瞬犹豫的原因,转过身去,“我帮你收拾餐桌。”

那餐桌干净得要命,哪里需要额外收拾。

夏漓骤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出装在内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阖上了行李箱,走回到客餐厅里。

在餐桌旁坐下,接上笔记本店员,夏漓点开了网络连接,问晏斯时:“可以用一下wifi么?”

晏斯时点头,“密码是219的二进制。”

“219的……”夏漓懵了一下。

晏斯时顿了顿,走到她身旁,左手手臂往她背后的椅背上轻轻一撑,右手探向笔记本电脑键盘。

夏漓放在键盘上的两只手立即回撤。

她一动也不敢动,那呼吸就在头顶,清冽气息如清冷山谷间弥散的凉雾,而她正被这雾气半拥。

垂着眼,只敢盯着眼前的电脑键盘,看他迅速敲下一串数字,1101……

后面是什么,她走神了,被那只皮肤薄白,指骨分明的右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晏斯时最后点击了一下回车键,片刻,说:“好了。”

顷刻后撤,那气息也一并远离。

“……谢谢。”

唯独心跳几分失衡。

好在,忙起来以后,夏漓便没空关注其他。

晏斯时翘腿坐在沙发上,膝上摊着一册杂志。

他缓慢翻过一页,目光越过书页,朝餐桌那方看去。

夏漓正全神贯注地瞧着笔记本电脑,神色严肃,飞快敲一阵电脑键盘,停下,再敲一阵,形成了某种规律不明的节奏。

有时候停得久一些,就去摸电脑旁的水杯,喝上一口,放下,再继续。

其间,他见她杯子里水将要喝完,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放在杯子旁边。

她稍稍分神说了声谢谢,但贯连的节奏并未被完全打乱,随即便又投入进去。

他在她身旁站了片刻,没作打搅,回到沙发坐下。

午后日光灼目,叫遮光的纱帘过滤,透进来只见其淡白天光,不见炎热。

她在这种明净里似乎成了一种永恒的存在,无由地叫旁人也心情静定。

大约过了下午四点半,晏斯时听见频频的呵欠声。

几次之后,再朝着餐桌边看去,却见她脑袋趴在了手臂上,一动不动。

晏斯时起身走过去,脚步轻缓。

撑着桌沿,低头看一眼,听见低缓均匀的呼吸,确定她是真睡着了。

他去沙发那儿,拾起那上面的白色盖毯,走回到餐桌旁,轻轻给她盖上。

动作一顿,因为瞧见她头发落下来,簇拥住了半张脸,那睫毛长而密,在眼下落下一簇扇形的,淡淡的影子。

像是不由自主,他伸手,手指尖轻触了一下那丛睫毛。

大抵睡着了亦能感觉到痒意,她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