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他不闪不躲,任由她调戏。慕衍其实挺怕的。
怕时间太长聚少离多,邵阳想见他,可他不在,邵阳若遇到难事他也不在。
他清楚,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消耗。
所以方才他见她站在外头许久不入内,心就提了起来。
他怕邵阳说:上次见你是半年前,慕衍,京城追在我身后的公子哥多如牛马,我累了,不想苦苦等你了。
但没有。
慕衍的视线一寸一寸落在她的脸上,想要她记在骨子里。
“你所言的确不假,可也不算完全对,那些人和我不同,至少我他们是沾过荤的人,而我……”
他抬手,拉住邵阳捏着扇柄的手。这动作有他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见邵阳不曾有抵抗,反倒染上红晕,那颗不上不下的心彻底落下。
慕衍听到自己低笑一声。将她的团扇随意搁置一处,掌心再彻底将她的柔荑拢住,密不可分。
“没有。”
“自不会同那些人那般心心念念,但……”
“我没法保证日后和你成了亲,再从边境归来,是直接拉你入屋做些亲昵之事?还是如今日这般等你慢慢适应。”
谁要听这个!
邵阳嗔他一眼,也不愿同他闹了,正要坐直身子,他却不让。
慕衍弯唇,他低语:“听我说完,其余人如何我不知,但我认定一个人后绝不会在外招惹旁人。”
“朝秦暮楚的男子不在少数,犯错的是他们,找借口的也是他们,可若真珍重一人,只要身正妖魔鬼怪近不了身,也绝不会犯错。”
“我并非信口开河,当然好话一张嘴谁都能说,你也许不信,但时间会给你答案。”
他身上的担当不减。
当初邵阳不就是看上慕衍这一点吗。
他要么不说,要么就一定能做到。这才是真君子。可不是那些花花公子,特地说着来讨女子欢心。
还不等邵阳再说什么,慕衍又温声道。
“至于你前面问的。”
他沉吟片刻:“战士们保家卫国是不错,拿命抗敌也不错,可他们到底是男人,不是圣人。世上哪有没有欲望的人。”
“边境的日子苦,不少人会自个儿寻乐子,光是在军营,我就听不少人闲暇之余围在一起说些不着调的荤话。”
邵阳本来还听的津津乐道,一听这话,横眉冷对。
“好啊慕衍,你也听了?”
慕衍没和她说,在军营里想要上下一条心总要合群。
而有些时候是避免不了的。
但每次他都不会久待,也不会跟着攀谈。
“是听过几回。”
慕衍:“我并非圣人,不过早些年听了也就听了,只觉得无趣生不出半点心思。可上回听他们说时,我回营帐辗转反侧,想的那个人……”
他贴上她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细细密密的亲着,缱绻温柔。
“是你。”
回忆害人。
像是连绵不绝的春雨,润物细无声的蚕食她的冷硬。
邵阳深深闭了闭眼,将那些杂念摒除。
往前多亲密的关系,几年一过,到底物是人非。
她早些年养过一只雀儿。羽毛鲜亮,生的很是漂亮,是端漠皇赏给她的。
那时邵阳还算年幼,对着新鲜事物总是上心,她会亲自喂水亲自喂粮。再后来椒房殿的老嬷嬷去世,皇后精神恍惚。
邵阳再见雀儿,却在发呆。
难为她那个年纪就在想,笼子编织的再好看,对雀儿来说也是牢笼。
就如这座皇宫,森严又巍峨,多少人盼着进来,可母后应当是念着出去的。
她将雀儿放生了。
雀儿出了鸟笼,爪子小心翼翼的往外踩,最后一步三回头的看邵阳。
它飞走了,彻底没回来。
可三日后,邵阳才知那只雀儿离开皇宫后,没飞多远,就被人用弹弓打了下来,煮了吃了。
邵阳想,她和那只雀也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