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九他们一直没有响应我们的哨声,看起来已经凶多吉少了!”
身旁的护卫这时说道。
“不要管他们了!穿过这两条街就到了徐府,徐府如今人已经空了,我们先去那儿躲避!”
说完他就往前指起了方向。
另一个护卫忽然往后头看了一眼,难掩慌色的说道:“公子!后面好像已经有人追来了!”
连冗闻言侧耳一听,果然马蹄声已经如雨点般的从身后巷子里响了起来,果然情势已经非常急迫!
他转过身来望着来路,咬紧牙关说道:“我们兵分三路!你们留一个人跟着我,一个人引开他们,剩下两个人,你们去给我盯着傅真!
“她一定比我们后进城,你们俩去擒住她,然后押着她到徐府来见我!”
四个护卫相视了一眼,同时点头:“得令!”
说时迟那时快,便有两个护卫迅速翻过墙头,闯入了一旁民居之中!一人挟着连冗翻过了另一侧的高墙,剩下一人等他们都走后,便继续沿着胡同往前奔去……
傅真接连打发了几批人去办事,进城之后身边便只剩下四名护卫。
由于裴家是一等一的贵胄,所以府邸所在之处紧邻皇城,从城门到裴府倒有不短的距离。
傅真归心似箭,只想快一些把伤口裹一裹,便赶紧想办法协助程持礼追踪。
所幸沿途有近道。
马车在僻静的胡同里拐了弯,耳尖的她突然听得车厢外一阵风声,这时候马车下的护卫也急声提醒起来:“少夫人当心!”
话音刚落,拐弯中的马车便急剧地摇晃起来,傅真急速扶住车窗,可马车却还是以更快的速度翻倒在了地上!
“快保护少夫人!”
四名护卫齐刷刷地抽出了刀子,两个人前来搀扶傅真,另两个人则快步奔向了马车后方!
马车着地的那一剎那,傅真几乎同时从车厢里跃出来。
她推开了来搀扶他了护卫们,拖着伤腿站到了地上!
就在马车后方,两个手持软剑的鹰眼汉子身着黑衣,脸覆黑巾,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现在眼前!
而她刚刚乘坐的马车车厢后背上,两柄飞刀此时堪堪插在她先前坐着的位置!而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了木板之中!
“哪里来的蝥贼?敢在爷们的眼皮子底下暗算我们少夫人!”
护卫们怒声呵斥,提着刀迎了上去!
但这二人临危不乱,其中一人前来应招,而另一人直直地盯着傅真。突然间他几个腾跃,眨眼之间就杀到了傅真面前!
傅真此时此刻自然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个人就是他们要追踪的人,当然也很明白他们此刻想干什么!
故而当此人冲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提剑应对了!
黑衣人的身手十分不弱,傅真也算应敌经验丰富,差却差在这具身体尚未能完全接替梁宁的身手,相形之下终归差了一截!
不过她有两名护卫在旁,这却没有落败的道理!
以三敌一杀了二十来招之后,对方招式转颓,傅真乘胜而上,使出一记杀招,将其一连逼退了十余步!
“把他拿下!”
她咬牙厉喝,长剑前伸,直指他的锁骨之下!
这一剑寒光熠熠,眼看着就要刺穿这副胸膛,黑衣人的双眼在这剎那之间却突然微微一眯,哪怕他脸上覆了面巾,也让人能清楚感觉到面巾底下的他此刻正发出了得意的狞笑!
傅真暗道一声不妙,半途之中正要收回身势,只见那黑衣人突然从腰间掏出一只圆筒,将之对准了自己的心窝!
傅真这一招扑上来其势之猛,其速之快,使得她顷刻间与黑衣人就只剩咫尺的距离!
那圆筒一掏出来,她就立刻认出来那是她曾经在徐胤身边的护卫身上所见过的袖弩!
也正是将禇钰害得几次踏上鬼门关的夺命暗器!
这袖弩以如此之近的距离对准她,完全没有射偏的可能!
可是已经晚了,她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猛的攻势,怎么可能戛然而止,全身而退?!
“少夫人!”
身后的护卫惊骇得连嗓子都撕破了!
随着这惊呼的声音,他们同时也飞扑上来,可是连傅真自己都没来得及,他们怎么可能会比他还快?
傅真觉得自己怕是要中招了!
可是就在她奋力翻身躲避之时,却听近在咫尺的前方传来“啊”的一声痛呼!随后又是器物落地的骨碌声!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扑通”声响起了……
她蓦地转头看去,只见方才那得意自己阴谋成功的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一把长剑从他的后背经过肩胛骨一直穿透到了他的锁骨!
他手上的袖弩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滚落在地!
而就在他的身后,此时正站着一个高大冷峻的汉子,手持着的正是穿透黑衣人锁骨的那柄长剑!
傅真惊讶地望着眼前人,只见他穿着一身寻常布衣,戴着笠帽,笠帽未曾遮住的下半张脸蓄着短须,棱角分明的下巴透露出坚毅的气质。
“多谢壮士相救!”
护卫们连忙上来致谢。
傅真此时才发现,另一边的黑衣人也已经被拿住了,他的一条胳膊被卸了下来,两名护卫的长剑皆为血淋淋的。
他胸腹处也中了一剑,而这一剑,却属于另外一个正背对着傅真这边的精瘦的布衣汉子。
傅真一颗心在胸膛里擂鼓,她重新把目光转回到面前的笠帽汉子身上,站起来道:“多谢壮士出手。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汉子把尚插在黑衣人锁骨处的长剑倏地抽回去,粗哑的声音从笠帽之下传出来:
“你是宁泊池的孙女?”
傅真哑然:“我是。您到底是——”
汉子把笠帽取下来,露出跟他浑身气质完全相符的一张粗犷而冷峻的脸:
“我是宁先生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