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利索后,仨有要尽快赶回二道河。明早客人们还要吃饭,那面没人不行。
而且看看大伙的表情,咱也不需要吵了。
大伙很吃惊:“合着你真没想救你女儿,她活不活,你无所谓。”
“那咋可能,那是我亲闺女,你们也是当爹娘的。可是往后她万一要是半死不活的,还要接着吃药,我也是实在没招的……”
“你招多的很,就是不想用,换成你儿子就不会是这番话!”
族叔这回终于觉得许大伯已经坏了心肝。
之前本还怀疑招娣撞墙,确实是气性太大。
这节骨眼才算看透,摊上家里有能力救治却见死不救的爹娘,可想而知平日里心得多凉,也算那孩子倒霉。
罢了。
“没功夫听你说车轱辘话,你就给句痛快话。
也别惦记想让谁白帮你救孩子,你捡现成的,又不给钱又想要脸,对的都是你,错的是别人,没那种好事!
更不用想让大伙理解你,我们理解不了。
大伙只能理解日子就算再穷苦,亲生爹娘宁可自个饿肚子,也要让娃有口吃的。你可倒好。
这孩子你要是还要的话,他里正叔,写上卖三亩地,多出来的,二房给过来。”
许老太点下头,许有粮说好。
又给许大伯逼到极点,不得不再次急忙表态道:“别写,我不卖地,她二婶不是说……”
“说啥?”族叔明知故问道。
“说只要招娣给了那面,她们就掏钱给治!”
许大伯一口气咬牙说完,屋里再次一静。
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他衡量过得失后不要招娣了。
许田芯正用自己暖和的小手,捂住招娣的右手。还对招娣摇摇头,示意别往心里去,已经过去了。
“许有书,你当哥哥的,你也这么想?”
许大伯看着族叔不乐意道:“问孩子干啥,我说的还能不算话?”
“必须问他,别一会儿爹不认,娘认哥认的。说!”
许有书满脸通红通红的被叔爷爷逼问,只能硬着头皮,吭哧好一会儿才说出:“……我听我爹的。”
族叔多瞅了好几眼许有书,这才心里失望看向许老太:“她二婶,那你们那头又咋说。”
许老太看着许大伯:“我和有些人可不一样,自是说出来就算数。我也不冲别的,而是冲那是一条命。我认。”
“好。”族叔示意里正开始写招娣和大房的断亲文书。
并且还表示说,今日在场的这些人,咱们都会当见证人,大伙都愿意吧?愿意。
里正你给留出空地方按手印:
“我们这支子,人口少,族里也实在是没钱,要是有银钱就拉拔那孩子了。所以咱不能她二婶仁善,回头还让人寒了心。拜托里正务必写上,往后招娣婚丧嫁娶,是生是死都和这面无关,伸手管不着,也不用再叫他们爹娘。这个文书要让他们全家按手印。大孙你去,把有书娘和旺娣也叫来。”
“那要是不来咋办?”
“必须来,告诉她们不来就卖地,没人陪他们没完没了,还啥啥都想要。没那美事儿!”
许大伯低头间,心里更恨族叔。
而许有书像不忍心面对似的,转身拽住要去喊人的小子说:“还是我去叫我娘吧。”
出了屋就立即跑走,可许大伯却无处躲。
“接下来再说你娘的养老田。你娘说了,你既然要孝顺,她归你,把那四亩地给二房。”
许大伯忽然抱头哭起来,大声道:“我干啥了啊,娘,你要这么逼死儿子,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咱那叫一起过了二十年日子,您转头把地带走,你这是要逼死你儿子!”
成年男性哭声是很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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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田芯眼中,就是一直闹闹轰轰哭到谷素芬和旺娣来了,然后谷素芬又坐屋地撒泼耍赖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不想归还田产。
可这又是太爷爷留过话的地,说这是给老太太傍身的,村里很多老辈人能给作证,跟谁过日子就给谁。
以往老太太下不了狠心,终于心狠一把这就哭起来没完。
许田芯恨的牙痒痒,她太奶肋骨骨折,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要不然喘息间会疼得死去活来。
许田芯忍无可忍,不得不先去劝老老太道:
“太奶,你要是真把地给我家,自己去他家过日子,就算你豁得出去,这种情况下,我们能放心吗。
咱能不能理智点。说点解决事的话。
而且瞧这样和放弃招娣不一样,他们不咬下一口肉会没完没了,哭闹不休,甚至还会纠缠上门,毕竟那是他们的命。
所以您别再拿捏置气,权当是为自己肋骨,都多大岁数了,本就不好养。咱往后怎么开心怎么活,比什么不强?
他们也哭得我脑仁疼,我都困了!”
老老太没想到田芯先急了,这才叹口气,捂住疼的心口叫族叔进来。
没一会儿,族叔又对许老太道:“你婆母叫你。”
“给他一亩地吧,一点不扔下不行。”
许老太接过话道:
“给他们二亩地吧,两家对半分,里正和族叔敢强制写文书。
你不是也信到地底下会见到谁吗?这样的话,你见谁也腰板直,都对得起。
至于我家,虽然够呛能养你二十年,看你努不努力了。但所得这二亩地,即使没养你那么多年,也会管你身后事。尽量风光的给你送走,这二亩地你指定花的值。”
许老太顿了一下:
“就连那二亩地,我也会让许家庄里正先记在你名下,当然了,他们那面的就更是了。
对半分必须等你百年之后。
这样一来你可以提要求,旺娣婚事要由你点头同意,你做祖母的有这个权利。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你趁机拉拔她一把。
二是,你总说在我家吃饭不仗腰,四亩地活着时带着,这不就仗腰了?别再没死就给别人。”
许老太说完就转身要走,手指却突然被牵住。
“二媳妇……”
唉,少来这套,许老太推门出去。
所以随后关于养老问题,那就不是许大伯嚎哭能解决的了,许家庄里正果然如许老太猜测那般,有底气强制卡戳,你许老大去哪告,这份文书都说得过去,十里八村听说也不有失偏颇。
而当旺娣听说,祖母用田地的归属权来牵制她的婚事,要是敢不经过祖母同意就随意冲银钱给她聘娶,她爹娘将连两亩地都得不到后,她站在招娣跟前,和已经睁眼的招娣双双眼中含泪。
“小妹,往后你要好好的。你放心,二姐虽然还留在家里,也会好好的。”
旺娣从来没那么坚定过,她娘失去到手的四亩田地昏过去时,她都没扶,回家摸摸炕凉也没烧。
然而这并没有完事。
许老太让再写最后一张文书,他们家和大房的断亲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