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连作者都气血上涌(1 / 2)

“去许家庄多少钱?”

“八个铜板。”

老老太嫌贵:“没有多远的路,就两个铜板吧,捎我一段。”说完就要往车上爬。

拉脚车夫急忙拦住。

他载着半车人看向老老太道:“老太太,两个铜板指定是不行,入三九天了,我车上给你们放了炭盆,牲口嚼用也比往常要多喂。”

又陪笑脸说:“你老穿这么体面就别讲价了。我拉点儿活不容易,六个铜板捎你一段。”

车上有位中年汉子突然问老老太:“你是二道河话事人的婆母吧?”

随着这一声,车上的妇人们开始议论。

哎呀吗,她是二道河话事人许郝氏的婆婆。

“啊,是二道河许家呀,听说眼下老殷实了,马粪烀墙,谁路过谁瞅一眼,家里白面饽饽和大鱼大肉可劲儿吃。开铺子连洗带吃,一天净挣百八十两银。还有前一阵传,咱乡下姑娘有造化认识一位女大官,说的就是她家小姑娘。”

“咋认识上大官的?”

“咱哪里能晓得,反正人家就认识上啦,要我说,就是命呗。要不然女大官本就少,咱老百姓连鞋影都见不着,哪里是那么好遇到的。倒是可以问问这老太太。”

妇人说到这,挪屁股赶紧招手喊老老太:“你老家底都厚成这样了,还讲啥价?快上车,咱这就走啦,免得冻够呛。”

老老太心里翻白眼:冻够呛也没挡住你们瞎叭叭。

这些话到底是谁传的,家里一天净剩百八十两,白面和大鱼大肉可劲吃。一听就是假的,挡不住还有许多人信。

老老太认命爬上车,被发现是郝香花的婆婆确实没法再讲价。

不能在外面给家里人丢磕碜。

“老太太,你儿媳妇家到底是卖啥吃的?咱这些人也没机会进铺子看看,你和咱大伙说说呗。”

老老太心里叹气,自己好难。

更不能在外面随便发火说:“你屁话咋那么多,我心情不好,正要找人去干仗,需要酝酿,你给我闭嘴”。

到时自己嘴倒是痛快了,回头又该四处乱传,她家趁俩钱鼻孔朝天。

说她不要紧,没人认识她,问题是背后会讲究她二媳妇,她儿媳可是名人。

路上回荡着,老老太和气的声音。

这和她曾经想象发迹后的景象并不一样。

老老太想象中,她会傲气地不和一般人说话。

如今才体会到,原来只会更谦虚。

“就是给过路商人做饭,靠腿脚勤快挣两个辛苦钱。

咱乡下哪里会挣那么多,那都是别人瞎猜的。

捕鱼有渔税,开铺子有人头税,雇那些干活的人要吃饭给工钱。

天天铺子门一开,要是不进人,俺二媳妇都上火。做咸淡了,掉锅里头发难免的,她与人做生意很和气,二话不说就会重做。瞅着商客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

还有一大家子忙这些小买卖把守死身子,从睁眼起就要干到半夜。

我看你们和俺那二媳妇岁数差不多,你们热乎被窝睡觉呢,她却无论头疼脑热刮风下雪,都要爬起来干活,不容易。”

当车上汉子们打听商队时,老老太也打起精神告诉道:

“嗯那,是,在我们这里看到门前过车队,确实不咋稀奇,总有过路车。听他们说,眼下冬天算少的,开春只会更多。有时招手会停下,有时被刮一脸雪花,还会被训两嗓子:让开。挨训两句,咱就听着呗,是不是?万一要是停下进铺子呢。”

老老太还不忘推销,把话题拐到大伙身上:

“你们不要听二三十文洗个澡好像挺邪乎的,那不一样。

咱们在家洗完头发,头发冻的邦邦硬,还不敢多洗多耽搁,怕转回身功夫水就凉。

那屋里可热乎了,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你饿了不舍得买饼子,就自己带点儿。恩那,让带,还给热水喝。

所以我说家里有儿子闺女要成亲前就去呗,躺热炕上喝点吃点,等头发干透,暖和的再走。

还有你们,其实一年到头也应该好好搓搓解解痒,把那不好的晦气洗掉。听大娘的,别算计那几十文钱,多出这点儿铜板也发不了家。

洗完倒是第二年求个吉利。身子一年松泛,好好干活,五谷丰登比啥不强,从哪里都出来洗澡钱了。”

推销很有用,连车夫都甩鞭子扭头问:“老太太,二十九开门不?”

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多,车夫只有二十九那日有空。

他琢磨给去世亲人烧完纸后,带上老父亲来洗洗,说的有道理。头发太长在家洗不透,洗完还能躺热乎炕用篦子刮刮虱子,免得吸血。一年到头松泛松泛好祭祖。

“连过年都开门,我听俺几个大孙说,过年前,二道河连着几日都会有车去各村,要洗听到锣声就跟车来,不花钱,还给包送呢。”

就是洗完要等,要凑满一车人,才会发车。

正好也趁过年,车辆要去往镇里和各村卖鱼,卖点年夜饭会用到的吃喝和油盐酱醋,回来拉洗澡的不放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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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前方许家庄要到了,大伙还没聊够。

戗风冷气,一个个冻得嘴巴说话发瓢,也挡不住对许家的好奇。

而老老太随着唠嗑,同时也降不少火气,起码手不突突,气血不再那么上涌。

很多事情就是会越想越气,分散点精力能稍稍缓解。

脑子不太发热,老老太忽然想起一事。

大儿子家的招娣是上午来家告诉她的。说趁着谷素芬让出门捡柴跑到二道河。

那孩子柴火指定是捡不够的,回去后本就可能会挨揍。

她要是再直接干上门,她发完火拍拍屁股走了,那孩子可怎么办。

老老太想到上午招娣来家,那时她在和面。

今早有银说,想吃油能浸过外皮的酸菜馅包子,二儿媳哪有空给这个那个单做饭,她想着自己给包吧。

招娣进屋时,看眼盆里全是白面。

她看眼招娣脚上鞋被雪浸湿,耳朵也冻大一圈,她就去外面拿雪给那孩子搓耳朵。

忙完又掀开锅盖,将早上剩下的小米粥舀出一碗,还有一个煮鸡蛋,让那孩子吃。

招娣说:“奶,我吃过了。”

“我还不知道你?吃过也吃不饱。”

“可是,奶,二婶要是在家,我就接饭碗。不在家,你别这样暗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