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1 / 2)

许田芯觉得好辛苦啊。

她迷迷糊糊睁眼时,外面天还没亮,屋里很黑,她就要起床。

岂不知,铺子那面都快要发车了。

隔壁她三叔也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起身劈木头,把家里要用的柴火准备好。

许老三刚喂完牛,正在往牛车上装货,忙得身上冒汗。

而他侄女许田芯从被窝试探着伸出小手,仍闭着眼睛,摸炕席下面的棉袄棉裤刚起身。

自从进入冬天,奶奶会提前将要穿的衣服放在热炕上暖和。

这般穿身上也是热乎的。

许田芯手碰到旁边的炕席,忽然晃过神,奶奶半夜被车接走去了铺子,没人给她热衣裳。

不,有人给热。

老老太早早起身,来到曾孙女屋里给棉袄棉裤塞褥子底下。

眼下,老老太正在外屋热饭烧炕。

老老太心里明白,儿媳和孙媳一大帮人昨晚没回,应是在那面吃。等会儿老三和田芯想必也去铺子那里吃饭,做完早饭也是自己一人吃。

但她仍然还是多煮些野菜粥,知道曾孙女不愿意吃粗粮大饼子,又特意起早蒸了不少白面红豆包,叨了两筷子芥菜咸菜放在灶台边。

小儿媳家现在条件行了,干活累不让从嘴上节省,那就吃吧。

要是有余钱,谁还不会吃是怎的?

三孙儿和田芯要是今早留家吃饭,老老太打算再切俩咸鸭蛋。不吃的话就不切了。至于干粮做多也并不会浪费,这一锅出的豆包够她吃好些日,还能给即将要远行的三孙儿装一些。

自从开铺子,老老太一直留家做手工活,洗洗衣裳,烧烧屋子,伺候伺候菜,发个豆芽,顺便负责在村里管理妇女们干活。

虽然并不需要她怎么管,儿媳妇找的也是靠谱的人,各管一摊,除工钱还给多发点管理费,出什么问题直接找负责人。

但是老老太操心惯了,总怕别人占她家小便宜。控制不住还会盯着。

此时,老老太将做好的豆包和菜粥放在锅里温着,又用旁边炉子烧锅热水,留着给孙儿和曾孙女洗脸用,然后猫腰就去了两边厢房。

她要拾掇菜。

最开始老老太心里不以为然,认为小儿媳挣点钱要上天,太过一言堂不听劝。大冬天种新鲜菜能活吗?还要花银钱添炉子和火墙,纯属扯犊子。

后来活了。

老老太说不清楚是马粪基肥保暖的原因,还是添了不少炉子的事。反正至此,全养活了。好一顿庆幸,自己现在情商硬生生被迫提高不少,当初没说啥扫兴话,要不然多打脸。

目下,许家两面厢房地上和窗台,包括她住的那屋有空的地方都摆着菜架子。许家绿色植物就是菜。

连许田芯养的薄荷和花草都是养在别人家里,自家没处放。

而用菜根种的菜有:芹菜,韭菜,蒜苗,用木头打的长架子花盆里还插着大葱,慢慢地,它自己就会长新鲜的葱。

老老太为伺候这些菜,要拿出很大的精力。

因为要给各屋烧得热乎乎的,隔几日还要发豆芽往外卖。

老老太在忙着将豆芽装好,新鲜的芹菜和蒜苗也割好,正嘱咐三孙儿有仓:“给几家酒楼送货时,菜千万别冻着。”

最近,镇上酒楼订购许家菜和香肠、粘豆包,大拉皮里的粉皮,鱼丸、猪肉松,卤猪头肉,万家的冻豆腐和干豆腐皮,这个买卖是赵大山给联络的。

这里的酒楼属于当日有什么食材,就会用竹简挂出菜单。

所以许家出货也非常随意,有时出门办事路过会送货。但大多数是赵大山家锅盔小店,要淀粉肠和方便面,或是县里府城酒楼和客栈托人捎信,顺便才会给镇里酒楼送货。不会特意去镇里。

现在捎信也行了,甭管在外面联络啥买卖,直接口信或是书信稍给镇亭赵大人。

就比如前一阵,托各处帮忙买稀罕鱼,有几次是赵大山手下衙役们去下面各村检查扫雪,或是去外面办差就给捎回来鱼。无论是鱼贩子还是从林区老百姓手里买,他们还不敢唬弄。

另外,西山镇的酒楼也订许家货。

最近两次许家人去定瓷器,基本是满车去,再拉瓷器回来。

西山镇那处最好的酒楼,听闻许家有香肠粘豆包和肉松,还是主动找了瓷器老板当中间人给介绍的,说两镇之间并不影响,能否也送货。许有银急忙说,我家还有新鲜菜、豆芽,冻豆腐之类的,你要不要。

就这般,现在许家兄弟去西山镇买瓷器,根本不需要花钱吃饭。那里的酒楼会做人,每次送货都给拽店里让吃碗免费的热汤面条,有时当日菜单要是有包子,还给端一笼包子。

毕竟许家隔好些天才会去一次。

两个镇酒楼东家也听说过,许家在府城县城都有买卖,那面补货还忙不过来呢,且挣得多。死冷寒天的,哪有空特意给小小的镇上总送货。有那功夫,不如豁出去跑趟府城。

而这回许老三再次出远门,要说还真是相隔天数最短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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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许田芯自己也没想到,瓷瓶会用的那么快。

这不嘛,许老三在提醒老老太:

“奶,不用装太多香肠,上次送去的货,那两家酒楼备不住还没卖完。青菜也少带,万一不留货,用棉被捂着菜也冻了,还不如留在铺子这里挣现钱。”

老老太闻言,将香肠又拿回来一些,心中一叹还琢磨着:

这可咋整,听小儿媳讲,明年要扩屋子,再加上新铺子那面也要一起盖房拓建,你看家里挣得多,摊子也越来越大。到时会花许多盖房钱。

换做一个月前,她也不敢想,小儿媳家明明是新盖的大房子竟然不够用,存货种菜,看哪处都很窄。

就这,所有干活的人,还是全部挪到别人家,这一摊那一摊,要给交租银的。

远了不提,田芯那里就要给交半两银钱的租银,好在房主是只有两个女儿还外嫁出去的老头老太。老头在铺子搓澡,家里留个婆子除了给老头送饭,没事就捡柴火白给田芯用。人还是很和善的。

要不然老老太更闹心,在她观念里,花钱租房子就是冤大头。

正念叨曹操,许田芯就来了。

许田芯嘴里塞着马毛牙刷,含糊说:“太奶,您不要总看着我灯油。怎么我一点灯,您就给我吹灭。”

她睡得这么死,就是因为屋里没亮光,北方早上亮天晚,黑天早。

老老太啧一声道:“我过去看你,抱着书就睡着了,夜里看书对眼睛多不好。再说我不给你吹灭,那就会燃一宿。”

尿桶特意给放灶房屋里,摸黑就能上。这孩子却非要点灯还不知道给吹灭。过日子要算计的。

再会挣钱吧,有些钱也不该浪费。忘了从前喝狗尾巴粥的苦日子了这是,一个个的。

确实忘了,孩子怎么肩膀背两大串铜板来的呢。

“一清早,你拿这么多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