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想笑。
如果不买口服的,只买栓剂和药膏是四两银钱。
那么去除制药成本、人工成本还有包装成本。又因为是在店里买,基本等于没有什么运输成本。仅有的运输成本就是让三叔和小叔往返西山镇瓷器厂取外包装,许田芯只今晚卖出六十套痔疮药,就净赚一百四十两银钱。
而关二秃是依据许田芯买来的几本医书,以及根据自己多年从医经验,又和许田芯商量着,将从前下药的方子改良,由他来挣两种内服药丸的药钱,同时也负责往外推销。
关二秃今晚是净赚五十两银钱。
开张前,在客商来的前一天,爷俩还曾谈过,不三七了,也不五五了,他们就这般合伙,一直往前走,互相成全着搭配往外卖。
如果可以,关二秃说如果爷爷长寿的话,还约定他们要一起合伙几十年。先在农村,再从农村包围城市,走向镇里,走向城池。到时你出一份钱,我出一份钱,搭伴开药铺和医馆。
他们的口号是,挣点富人的钱,再救济救济苦命人。时不常的来个义诊。
当时两人畅想谈话的环境很是恶劣。
因为那日比今天还冷,早晨白茫茫,关二秃就和许田芯排成行,关二秃一指挥,许田芯就冲向鸡屎堆,爷俩将别人家鸡窝翻得满天飞。
翻完鸡屎后还说,不知道能不能借着客商来的东风,将存货全部卖出去。
如果全都卖出去,那感觉才叫爽。到时清早就叫田芯起床,俩人一起去镇里逛市场,左手啃着大肉包,右手举着大枣糕,然后再去药堂选一些药。
关二秃说,相信那时,他再面对师兄欺压的眼神,腰杆能直起不少。起码他是消费者,不是去看翻白眼的。
要不然啊,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勇气去师兄家开的药堂买药,大承气药丸和止痛丸的药材,还是许田芯出面买的。
而今晚,才开张就卖没百分之八十的存货,关二秃怎会不激动。
为何存货这么少,那是因为稍稍多备点药材,就没有本钱买包装瓶罐,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家底太薄的原因。
也是没敢想,会卖的这么快。
好在今晚过后,明日就可以接着订药材和瓶罐接着卖。
此时,许田芯站在柜台前,正拿戥子秤银两,多出来的钱,用剪子剪下找零。
关二秃是一身长衫站在柜台前,给分发一套套药盒。
以前,关二秃觉得包装是最没有用的,有那钱还不如多给几颗药丸来得实在。
可今儿,从自己只换身好衣裳,说话明显比平日更受人信任。再到此时,每位买药的客人看到包装时,眼底流露出来的意外,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叫作包装的价值。
米白色的竹编小箱,用带淡绿色染料的竹条编出生产地址。
小箱安装两个盘扣,用盘扣的形式开启,里面放着药膏药栓和两个药丸瓶罐。
而为了让这四个高高低低的瓶罐在运输中不会乱动,底部还有绿色竹编的卡座。卡座另设一块单独放置“鱼鳔手套”的位置。
再配着瓶身或是瓶盖上的淡绿色logo,自用不尴尬,送人有面子,甭提多文雅了。
“这个小筐编得很是不错,也是你们村里人编的?”
“不是,这是我们这个地方非常出名的匠人,祖传三代的手艺。到他这一辈,他的独子还出意外没了,眼看就要失传。”
关二秃心想:二道河村正运作着,想将那一家子老两口的户籍,开春就从大山里弄出来,想办法成为他们村里人。
田芯说,给建房子,给开垦几亩荒地,让老有所依。看看能不能让这位老手艺人教教村里的孩子。别失传,太可惜。
一个是满桌子,开春想办法给安排田地和房子,让所在村放人,看看怎么处理所在村的田产。
一个就是这一家子。
不过,总做主和田芯都说了,将来再遇到对村里下一代有帮助的人选,还会想招给弄到二道河,这是人才,难遇。
而买药的客人们在听完连个包装都是特意找老匠人,瓷瓶虽然是普通瓷,但也能看出来用心设计。
他们对药物的重视又拔高一层,连忙又追问一番自己该怎么使用。别把这么贵的药用错了。
关二秃说,里面给你们配了和手指长度差不多的鱼鳔,上药前最好提前用蜂蜜水浸泡。蜂蜜润肠,能让你蹲茅厕,是吧?顺畅。还能外涂能内服。
对了,要想买蜜这里有,全是我们村里正,从深山收上来的,有椴树蜜,黄柏蜜,花蜜,还有像猪油白色的雪蜜,那是从黑蜂椴上采下来的。
明日你们就知,两下对比,山货这一块,里正收了半辈子,榛蘑,素中之王的木耳,蜂蜜,榛子松子板栗,林林总总,三十多种,比镇上卖的品相好许多。
包括我们这里白家,十里八村有名,他家是卖虎皮、白山的参,鹿茸,灵芝,也是有十多样全是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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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二秃笑:“扯远了,不用蜜水浸泡也行。你用水泡软后,手指蘸点菜籽油,芝麻油,都行。”他小声对客商们提醒道。
好些人在点头表示知道了,章掌柜却一直留心在付货收银的许田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章掌柜觉得,确实和他见过的所有农家姑娘不同。
不是指穿着长相,是指看人的眼神和脸上的笑容带着平和。如若说,那位关郎中在强行压抑没有见钱眼开,那这位姑娘给人的感觉,才叫真的见过大钱。
当然了,就算是不讲究穿着,眼前这位姑娘的皮肤,也和这个村的妇人们不太相容。
别人都是被冷风吹的红,甚至有红紫色的裂纹,她没有。
尤其是那双秤银钱时露出的青葱手指,一看就是经过细心的保养。平日里应该是不干什么活,至少作为农家姑娘,连挑水的活计想必也不干。
许田芯不知道章掌柜在评价她手指和皮肤,要是知道一定会说声谢谢肯定。知道她刚来这里时什么样吗?伸出去都让人感到可怜,不如现代早市夜市五六十岁卖菜阿姨的手。
为了保养,她偷刮黄柏树皮都戴手套。
“姑娘,听浴堂老师傅们讲,咱们是同行啊,就是你和镇北军有合作吧?不知做的哪一类。”
许田芯先对搭话的章掌柜笑了一下:“客官,您好。”
随后就言简意赅说:“是澡豆类,香皂。”
刘老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刘老柱先暗暗对关二秃点下头,心想:行啊,你个老小子,卖的不错,还知道见缝插针推一推别的货。
然后听到章掌柜和许田芯的对话,急忙插嘴道:
“不止那些花香味含着不少药的皂,下一步看看别的买卖备不住也要继续和镇北军搭桥。像客官们刚刚在浴堂用的面油,那全是好东西,啊,那您以为是啥呢?就没有纳闷过吗?咱没用不好的唬弄,特意让大家都抹抹。你想我们北地冷风用着都滋润,外地人用会更加水当当。”
刘老柱不止抢话,他还去柜台里赶紧掏出好几罐,不忘推销说:
“你瞅瞅,有家中小儿专用的,有妇人家用的,各种香啊,更有咱们男子用的,还有头油,免得见谁,头发支楞巴翘。我一直劝,说往外推推,这么好不能留家里自用。实在不行,去镇里开家铺子专门卖我们的好物什。孩子,你这个面油想卖多少银钱来着?”
“一两银钱。”
刘老柱啧一声,才继续对客官们说道:
“外面镇上甭管卖啥面油都二两银钱以上,说买个牙粉要五百文,章掌柜,你们是大城池来的,有见识都知晓价钱。
结果咱家贵油给擦,牙刷白给,对了,牙刷,你们可以带走。你就说我们实不实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