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立马听懂了,这般亲家吃住都在满桌子家,也是变相给自家省口粮。要是直接给粮食,作为亲家对方不会收,说让搬去帮忙烧屋子看孩子,就好一些。像大力,她给派出去走一圈,这才好意思收下一两的跑腿钱。
“来,叫大姨。”终于介绍到满桌子的傻大儿。
“小姨。”
“是大姨,比娘大,娘叫姐姐的。”
“小姨。”
满桌子指着她大儿子,对许老太笑道:“老姐,你瞅瞅,这可咋整,说他傻吧,没傻透呛,他还能看出来,你长得比我面嫩带劲,那得叫小姨。”
许老太也乐了,拦住让别纠正,愿意叫啥就叫啥吧。心里却有点可惜,又高又膀的小伙子,身高和她家老三差不多,能有一米八三或是八五。以前可是满桌子家的顶梁柱,脑子磕了一下却成了这般。
许老太示意桌子家的傻大儿坐下,“回头给这哥俩介绍我家老三老四,他们哥俩一个跟着我家老三,一个就跟着老四干。”
又道:
“我已经和我们屯关郎中说了大小子情况。
他吧,实话说,我觉得医术不咋地。
可我家田芯却说她关爷爷行,起码医德行。
别看治死过人,那唬弄的人的郎中倒是治不死,他不给你好好下药,不给治,指定丢不了口碑。
田芯说,而她关爷爷在我们村,那是敢下药的,能两天治好,决不为挣钱拖三天,还经常帮大伙想招用什么便宜方子不用买贵药。
我就听了孩子劝,和关二秃商量一番大小子吃啥药。
又正好折腾老三老四出门,给田芯花了十五两啊,桌子,一本就十五两买一本叫伤寒论的书,还有另外三本我记不清了,反正都是很有名的太医写的,花我小五十两,哎呦,这个贵。”
许老太告知,就在昨夜,田芯急忙在书里翻找,稀罕的抱着看半宿,里面还真有关于去除脑中淤血的治疗方子。
“就这么的,我寻思让田芯拿着那几本书去找关二秃,两下给综合综合,看看能不能给大小子出一个眼下吃的药方子。你们要是同意,咱这就开始吃,药材银钱我出了。”
满桌子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不行,老姐,我自个有银钱。”
她万万没想到,老姐已经为她考虑得这么细致。
“你别和我争,也不准再磨叽这事儿。
总之,咱半年不好就吃一年,从明日起就开始喝药。
将来要是有机会去县城府城认识比关二秃子更厉害的郎中,咱再换药方。
反正镇上药堂的指定是不行,那位是关二秃的堂兄,我听着比二秃子还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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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多少年村里人尽皆知,俩人师承一家,那位比不上二秃子医术好,只是二秃子治死人了才被压制住。”
小云当即噗通跪地。
满桌子的小儿子叫虎子的也立马跟着跪下,眼圈通红非要替他大哥给磕一个。
许老太说,这是干啥,刚到家一个个就哭了?
人家大小子叫她一声小姨。
“当小姨的,给外甥治病咋了,是不是啊,大小子?好了后,那就等于是小姨的半个儿子啦。”
“是,小姨。”满桌子傻大儿笑道。
给满桌子惹得也又哭又笑起来,说老姐你愿意认,现在也可以当你儿子,她双手奉上。
后头又埋怨起自己送衣服送晚了,没有赶在老三老四送货前,她是进村才知道提前出发了,比预计早走不少,还以为这两日才走呢。
许老太说:“雇不少人干活,干得快,就赶紧让提前走了。要不然外面欠那么多货,总像是拉了不少饥荒似的。也亏得早去早回,这两日雪下的那叫大。”
而满桌子是打开新衣裳解释道,她之所以才来,那是给衣裳裙边又用心加工一番。
“你瞅瞅,老姐,田芯这两件衣裳的袖边领边还有裙边,我那儿媳都给缝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野猪毛,连外面夹袄都有。多亏我上回走,你给我塞的那把猪毛,多带劲。田芯呢?快让出来试试。还给她帽子上也安了俩毛球。”
许老太真心诚意赞道,真好看,只不过它是猪毛不是貂毛。
那这也挺好了,几个月前哪敢想。这把妥了,她孙女小白兔毛帽子,小黑猪毛球球帽子,还有挂脖子带绳手套,瞧瞧,都和衣裳看起来像一套下来的。
许老太一边说着,“还睡觉呢,昨日刚交了皂角说要好好歇歇,我就没管她,只早上让她吃两块枣糕。”一边寻思,也该叫孙女起来吃饭了,两顿饭。
一起吃完,还要教满桌子学煮面,小云去包粘豆包。
结果推开大屋门一看:“……”
“小芹啊,小芹?!”
许老太找到儿媳妇问田芯,于芹娘说,如果没在村里哪个制皂姑娘家,就是去新铺子那里啦?确实有和她打招呼说要出门一趟,她还以为去找那些小姑娘玩啦。
因为今日,那些制皂姑娘们,还有侄女手下那帮老爷子组,非常滋润,二十位老爷子满村晃悠惹人嫉妒,听说在带薪休假。
可是刘老柱的到来,让许老太脸色都变了,说许田芯压根儿没在新铺子,人家白秀才还来啦,正在看做好的水滴钟,也在等许田芯。
妈呀,孩子啥时候丢的?
而就在刘老柱急火火要派人四处问问时,负责给村里水滴钟换水的老翟头给出答案:“一早就又、又被你三弟拉跑,去镇上啦。”
刘老柱气得不行,他赶明非踹刘老三一脚,咋就那么爱让许田芯蹭车。
老爹老娘回来了,昨晚老三就回了村,今早回镇上,那就自个回呗,拉什么田芯。
镇上回村里的拉脚车,只有郝银花的男人于加棍的牛车,于加棍的牛车还只在接近天黑才回,要各村凑齐一车人才走。
外面雪越下越大,你说这不是耽误事嘛,白秀才和许田芯那也是大买卖,人家在等着。
而且,刘老柱心想:知不知道连他和田芯一起去外面取货都要带菜刀的,很担心谁把这个会挣钱的孩子抢走,把他撕票。
当许老太让老三套车去镇上找田芯时,刘老柱已经出发。
“他是赶牛车走的?”
“没有,里正叔是套狗走的。”
十条大狗套一个车,这种下雪天拉爬犁比牛跑得快。
然后平日里没啥活干的老翟头,又蹦出来,磕磕巴巴告诉许老太说,刘老柱跑的可快了,也不知是人溜狗还是狗溜他。
十条大狗拽着刘老柱撒欢朝外撩,一路火花带闪电。
老翟头:真的,他是眼瞅着里正一路趴在雪地上,刮过树枝子,地主帽刮飞,多亏一直抓住绳子没松手,要不然差些被大狗狗们甩进壕沟里,嘴上狂喊着:“嗳?等一下,我没上车呢,没上车!”
“别、别等他吃下晚饭了,里正都容易、容易被狗拉到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