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撂倒炕上那天,我不带伺候的。你三位叔叔不是孝顺吗?那他们就上吧。那回头我也会让你叔叔们去大房讨要田地,咱要是真给养老了,凭啥不讨要,甭想白吃白喝我的。”
许田芯笑了笑,没有接奶奶嘴硬心软的话。
在许田芯看来,她三位叔叔别别扭扭地和太奶讲话,也不是原谅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太奶对长房家的有书偏心,叔叔们并不是没有嫉妒过,包括骂她奶奶,叔叔们也并不是忘了太奶骂过娘,而是日子一旦好过一些后,心胸会莫名其妙宽泛点,会想着过去那些事情,和眼下太奶没处待着对比就……算了。
提起叔叔们,许田芯不敢再耽搁许老太,赶紧和奶奶商议正事道:“我要雇三位叔叔给我干活,忙钟表那一块,我给发工钱。奶,你需要把他们仨从炒制肉松抽调出来,换上其他信得着的人手。”
许老太本能反应,先是:用他们就用,给他们仨什么工钱。
许田芯却不赞同,并且回想起三位叔叔无意间的吐槽,还笑着解释道:
“奶,到时我给他们发的工钱,您最好也别要回去,就给他们当零花吧。
您都不知道,有一次,我让我二叔帮我做个物件,我二叔开口就问我这物件要花钱吗?要是花钱,先去和您讲。因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都解决不了。
还有我三叔,我让他用香皂勤洗洗脸,这样也能帅一点,将来好找对象。我三叔却开口就说,比起兜里空空,他长得丑根本不值一提。
我小叔也说,虽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他兜里空空和单身却可以,习惯了,找什么对象。
您听听,多心酸。”
许老太依旧不松口道:“你二叔那份自个留下就得了,给他媳妇,将来给他娃给他丈母娘家,愿意花点就花。你三叔小叔的工钱却必须交我这里,你别暗下给,听奶的。他俩没成家要什么钱,没钱拿什么成家。”
许田芯竟然无言以对:“……”
许老太问道:“水滴钟那事儿,你和那位白秀才怎么个分成?”
“初步定一个水滴钟想卖五十两,我管制作,制作成本,我猜大概在十二两左右,那我就是挣十三两左右,他管销售,他挣得多,二十五两。”
许老太脸上一喜:“这么贵能卖出去不?”
又开解孙女道:“要是能卖出去,给人家白秀才分大头是正常的,这就和咱家鱼松是一个道理。再好的东西捂在手里没人知晓也白搭,即使酒香不怕巷子深,你靠自己推销也要走很多弯路。有了别人现成的人脉,你就可以直接出货。少挣的就是不用操心钱。”
许田芯点头笑着应是,在现代生产厂家和销售也是两条线。像卖衣服,咱生产完衣服批发给销售,不能还惦记销售们在店里挣的差价利润,她在这方面想得开。
至于能不能卖出去,许田芯将她初步的设计想法告诉了奶奶。
她说她想让押镖的三叔和能说会道的四叔,先去打铁的那里订齿轮和轴承等器件。然后再去趟瓷器厂,还要去外面给二叔买一些绘画的清漆和清油染色用。
许老太立马就听明白了:“咱家水滴钟接水的坛子变成瓷瓶?”
“对,还要订制一些瓷瓶滴管,最好滴管能做成各种样式,比如一枝红色花藤缠绕的样子。总之,我想每一款钟表都是不太一样的造型,就对瓷瓶特制有要求,所以成本除了齿轮那些会花五两外,其他只几个瓶子和配件也会有七两上下。像现代的花开富贵十字绣那种流逝钟,山水造型的,荷塘月色,迎客松配合竹筒苍朴之态让我二叔上木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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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流逝钟表的样式是,手握魁星点斗笔,比如到整时辰,笔才会敲出声报时辰。蟾宫折“桂”一举“糕粽”,定制桂花样式的瓷瓶,糕粽取“高中”到整时辰敲出声。
类似的还有“青云”直上独占“鳌头”,一“鹭”“莲”科,以莲盆和莲花造型谐音“连中”,寓意考生们三元捷报。
另外,在瓷瓶和敲击的物件包括表盘配色上,许田芯打算只取青白红黑黄为主色,因为这五个颜色正对应水金火土木。
许老太听完后:“……孙女啊,要是这种科举高中的钟漏,我咋觉得有点卖少了。你可得提醒那位白家小子,别死心眼就知一口价五十两,有些复杂的适当涨涨六六大顺什么的。有钱人的心思,他可别用农家小子的想法去琢磨啊。”
许田芯将银票和白慕言绘制的器件原理图掏出来的同时,给白慕言在奶奶面前正名道:
“奶,你看,这是他画的,这是他听我讲完就先定下两个说要送人。无论是怕我没有本钱,还是真就要过年送礼,可见此人心思细腻,八面玲珑。
他还反问我,你知道这事成了,你会赚多少银钱吗?你知道我有多少同窗吗?
可见他出身寒门,却和有钱同窗们关系不错。
想处得不错很难,他应该很会鉴貌辨色,长袖善舞。我并不担心他要价。
他敢的,奶奶,因为白秀才这人,不像许多少年人很要面子,他竟然和我自嘲兜里没什么钱。
敢于自嘲的人,要么内心很强大,要么为减少别人少说他闲话,他在外求学这些年,早就处事圆润。”
许老太看过白慕言重新绘制的齿轮和轴承画,心里赞了一声画工,并且人家都知道原理还和他孙女合作,心性不错。
不对,许老太是全程跟过家里水滴钟制作的,她太懂少了一步,用眼神询问孙女。
“嗯。”许田芯笑了下。
许老太说这就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又摸着银票一边嘀咕,也不知这玩意有没有手续费,一边继续道:
“难怪你里正爷爷打一照面就冲我挤咕眼睛,说你又要再出息一把了,我还纳闷呢,我以为他说的女将军的事呢。
成,放心让你仨叔叔听你的话吧,鱼松和那些木工活,我找别人干。”
许老太说这话时,心里已经有了名单。
鱼松涉及她家秘方,她打算用美壮,用于芹娘的弟弟大力上手炒制。属于每一步都知晓的那种。
说起大力,许老太通过观察发现,芹娘这位大弟弟比她家仨有要圆滑。这小子要是有平台能发展好,再学会识字算账,年头一长都能做大管事。这绝不是贬低自家孩子,捧高别人。
当然了,别人再好,还得是她家仨有亲生的。这永远改变不了,但必要时,许老太打算会留下大力长久地在她家做事。
另外还有一个人选是刘永田家的明子。
刘永田当年被儿子明子私下钓鱼连累,被王家沟来人打断腿,后来死了。这个仇恨,刘永田家总觉得是她带头抢回江面报了仇。
像那位明子,她二儿子木工名单那里没有,他就帮着白干活。老四也提过,说他们去府城那段日子,房盖掀开,一个是王玉生实打实的帮许家,另一个就是刘永田家那几位壮汉不要分文帮忙。
许老太打算启用这仨人,空出家里仨有给孙女用。
许老太带着老老太和帮忙背包袱的许有银前脚离开,后脚许田芯就蹲在了许有粮面前。
“二叔。”
许有粮心里一哆嗦,侄女笑得越好看,他越慌张。不会又又又有木工活了吧。
许田芯开始画大饼:“别怕,二叔,你就不想自己兜里有点银钱,回头也能给我奶和我婶娘过年买点啥礼物吗?这回干好了,白秀才会发给你工钱,是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