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车的还有老妻给大儿子腌的四坛子咸鱼和腌的腊肉。
东西全部卸完。
许老太带领二道河村一行人,直到离开时态度仍是浑河的,没人撕破那层窗户纸闹个半红脸。
不为别人,为刘老柱。
有小子对刘老柱解释:“这么多人不能在这里住,不得劲儿。反正俺们已经记得铺子在哪,明早再来接叔去办正事。”
许老太也说:“你好不容易来趟城里,快回去稀罕稀罕孙子。”
有小子边牵牛车边扭头让刘老柱进屋:“快回去吧,叔。”
许田芯特意回身笑着对里正爷爷挥挥手。
刘老柱望着大伙在雨幕里的背影却遭不住了。
热水没喝上一口,草鞋没换上一双。
小子们兜里没几个大子,银钱全在他这里。
这一路,除在他大哥那里受到礼遇,剩下全是心酸。
刘老柱忽然觉得自己错了。马都置办上了,还会差鞍子?一路上就该花钱吃饭住宿,谁都不找就不用看白眼。早知这般上火心堵,他还要什么脸。
大儿子的行为,相等于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田芯儿,等等爷爷!”
“爹?”刘家大儿媳春桃想要追上去,还想掐下小儿让喊爷爷快回来,被她男人拦住。
春桃意外:“公爹看起来很生气,我还没见过他这般生气过,能行吗?”
刘靖业眼神闪了闪,心想:生气不在这里住也好,免得父慈子孝,万一爹和他开口要银钱。要他说,多要一文都是打水漂。
至于村里人连口热水没喝就走了,他更不当回事儿。
该谦让挽留的面子话,他已经说了,往后又不会求到山沟沟的泥腿子,只会拉他家后腿,他有什么可怕得罪的。
当晚,许老太他们住在一家稍偏的旅馆中。
包下一个大间一个小间。大间价钱一晚是120文,小间八十文被许老太要了。
许老太打算单独给刘老柱住宿钱,没想到寻到人时,刘老柱在偷偷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