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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虵穴总坛由石块堆积而成,隐藏在树荫下,光从密叶缝隙间洒下,被树叶切割成斑驳的光影,落在总坛上有灰有白有黑,像是无数双充满不怀好意的眼睛。
坛上坐着一个人。
他有一头长至垂腰的黑发,凤眼下有颗泪痣,唇色有些苍白,散发着怠惰的气息,一眼望去,像是适合放在展览柜里的木雕艺术品,只可远观。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困住他的阵法,手指瞬间被阵法腐蚀掉血肉,露出白骨,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缓慢收回,等待手指慢慢愈合。
忽的。
总坛闪出一道光束,光束中是属于亚瑟的血迹斑斑的十字架。
他眼眸微闪,反手掐印。
不多时。
蝰蛇门主凭空出现。
“副首领有何指示?”
男人解开十字架上的箴言,内容赫然是大师兄背叛虵穴、是内鬼的消息。
蝰蛇门主:“!?”
等等。
这消息来的准确吗?
慢一步赶来的蝮蛇门主冷笑道:“果然,我先前就说过他不对劲,与时桑打过照面的人只有他半点事没有。”
蝮蛇一门损失惨重,不提蛊真人,隐蛇一门也刚刚失去灰尾。
偏偏大师兄平安顺遂。
现如今亚瑟在临死前揭发蝰蛇大师兄,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蚺蛇门主僵硬着一张脸,他贪婪地望着阵法中的副首领,难掩面上的馋涎欲滴,就好像副首领是盛宴上的佳肴,他半点不关心内鬼,只关心口腹之欲。
蝰蛇门主相信他的大弟子:“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可能背叛虵穴。”
谁都有可能背叛虵穴。
唯独他和他的大弟子不会。
他们寻求的是长生,是好好活着,纵使戴罪立功,性命却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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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道在头顶盯着,人间的罪好抹掉,但灵魂里的罪天道始终替他们记着,所以,他们不可能背叛虵穴。
蝮蛇门主把玩着手里的小蛇,幽幽道:“人心隔肚皮啊。”
首领向来偏心蝰蛇,什么好功法率先想到的就是蝰蛇一门。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踢宠臣一脚,他也不会损失什么,自然乐意至极。
蚺蛇门主吞了吞口水,努力别开目光,对身边的俩人道:“抓了再说。”
蝰蛇门主紧皱眉头,他看向副首领,首领沉睡前告诉他,务必留心副首领,即便有阵法困着,也要提防。
男人抚摸着受伤的左手,声色低沉:“难保不是算计。”
蝰蛇门主见副首领向着他们,他死死盯着复杂的阵法,并没有发出红光警示,证明副首领说的是真话,他松了一口气,“内鬼”这件事不是副首领设计的就好。
蝮蛇门主皱眉不解:“谁的算计?505办还是时桑?”
男人眼波流转:“你在质问谁。”
明明只是一个平淡的眼神,却让蝮蛇门主呼吸一滞,忍不住低下头。
蝰蛇门主连忙打哈哈:“显而易见的事,时桑和505办密不可分,是谁都一样。”
男人阖眸不语。
散发着逐客之意。
三人分别对视一眼,表面恭敬地弯了一下腰,退出了总坛。
在三人离开后,男人掀起上眼睑,抬眸看了眼上空的树荫。
他在借天道、借时桑之手修剪虵穴这棵大树,如果不做点什么,不让虵穴有所收敛,虵穴的枝丫指不定会伸到哪里。
忆起时桑。
他眼底染上笑意,像是枯萎的老树突然抽出嫩叶,整个人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