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搁我们身上，指不定得攒一辈子……”

叶耀东笑了，“怎么可能一万块钱还得一辈子去攒，说笑了，等过两年你们大家个个都是万元户。”

“呵呵，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大概还得指望着你才能攒够呢。”

“是啊，挣钱多难啊，要不是还能跟出海干干活，一辈子大概都攒不出一万块。”

“这一网货可真多，早上吊到现在都还没吊完，竟然还有一半……”

“快了快了……主要是要分拣费时间，这一网里头虽然大都是梅童鱼，但是杂货也不少，水草也有，也得分一下。”

“我们的速度算是快的了，这一包上来都有四五千斤，两个人又收又放，还得划拉分拣，基本一包都得近一小时忙活，有时候你爹也会下来帮一下。”

叶耀东点点头，那倒是。

平常拖一网货上来，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只有两个人干，基本都得分拣到下一网收上来，压根就没怎么停歇，没怎么休息。

这一网都是梅童鱼，杂货少，分拣大半个小时一小时算是很快的了。

主要是这鱼个头大小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大，也没有特别小的，全部都是在一两左右的个头，不需要区分大小，拣起来就格外的快。

不然的话，得收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忙得完。

“我们一起干，接下去应该能快一点……”

叶耀东看着4个人都蹲在那里分拣鱼货，也先爬到驾驶舱上面。

他爹的老脸依旧笑成一朵花，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起来过。

他敲了敲舱门，喊了一声，他爹才打开。

“还有一半还没收上来，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不用了。剩下的货全部都装上来，承重没问题的吧？”

“我刚刚也担心这个，下去看了一下，算了一下数量，如果还有一半的话，都收上来，应该是没问题的。要是底下不止5万斤，晚一点还是装一点到亲家那条船上比较保险。”

“没想到竟然超出预期了，连渔船的承重都不一定能全部都装下。”叶耀东想想就又有些激动。

“哈哈哈，是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刚刚就只看着一包又一包的收上来，海里压根就没见有少多少。直到收了一半后，再去看，才看到数量有明显少了许多。”

“那要是剩余的数量不多的话，那就先暂放在丰收号上面也还好，关系不大。等咱们渔船拉回去，卖完了之后，再去把他那边的搬过来。还好有丰收号在，不然得直接放弃，倒回给海龙王。”

“对，差一点就得倒回海里，那多可惜啊，好稀罕，一网能网这么多货。我一开始跟你裴叔连线说的时候，他都惊呆了，都没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我真的假的？有没有吹牛逼，说难怪看我们的船一直在原地不动，哈哈哈哈哈……”

叶耀东也乐了，“那他那条船呢，没有网到吗？”

“他说他原本很高兴的，一网货能收上来万斤的梅童鱼，已经够开心的了，没想到人比人要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一网货近万斤啊？那运气还挺好的，说明早上那一波鱼群是真的大，我们这里网的满满当当后，裴叔那边竟然还能网了近万斤。”

“对，可把他羡慕死了，然后他也舍不得离开这片海域，想着能不能再多网一点，所以下午他又都在附近转悠。不过大概鱼群已经走了，他后来也没有再连线说是过，应该是没什么好说的。”

“你再跟他连线说一下，咱们等这波货全部都收上来后，要直接靠岸，先把货卖了先，问一下他要不要靠岸。”

“行，有那一网近万斤的梅童鱼，靠岸卖也比较划算的，能多挣几百上千块，也能抵得上来回的损失，而且夜里要是不靠岸，明天下午他大抵也是得叫收鲜船过来收货，顺便补充一下物资。”

叶耀东又看了一下手表，现在4点多，剩下的海里还有一大半，现在人多力量大，但是大概也得忙活到9点10点，忙完了，到时候直接往岸上跑，到了大概也凌晨了。

“咱们最近的港口是哪里？”

“是省城，昨天出海后，咱们就一直往前边作业边开，没有回过头，开了一天一夜，差不多也到省城范围了。”

“省里啊？”他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下。

船上的货太多了，直接在省里卖的话没那么快，省里的农贸市场比不上他们市里的水产批发市场，而且他对省里的市场也没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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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回头往市里走，就是得多开三小时。”

“直接到省里卖给码头上也可以，节省了我们卖货的时间，不然的话，去市里批发市场，咱们还得守在市场摊位里头，这么多货估计得卖个两三天了。”

叶父点点头，“对，咱们这10万斤的货，要是从码头运到水产市场都得运个几十趟，得卖好几天了，直接卖给码头，咱们就没有烦恼了，随便他们怎么出货。”

这节省下来的时间出海又能捕不少货，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虽然卖给码头可能没有卖给批发市场高一点，但是批发市场也要双向收三个点的佣金，他自己都还得再出一笔拖拉机运费，加远距离的耗油钱。

两相比较，应该相差也不太大，最关键的是，又能立马拿钱走人，回海上继续拖网。

“行，那你就跟裴叔说直接拉到省里的码头吧，咱们就在省里的码头出货好了，节省一点时间，直接回来又能继续拖网，不用守在摊位里面卖货。”

叶父应下后就立马连线。

裴父听他们确定要去省里码头卖货节省时间，虽然有些担心价格问题，但是后面也被叶耀东说服了，只等他们这边货收完后，再一起靠岸。

他们又询问了一下各自的收获后，才又挂上，而叶耀东也跑到甲板上去继续看着海里的货。

太阳已经提前躲进了云层里，今天大概是没有日落了，所有人都在忙活，他想了一下，干脆先把米饭放下去煮，然后再去帮忙。

也就是没有安装鱼探仪，还没有这技术，不然压根就不用靠碰运气，他们一网上来个十万斤，丰收号探测到鱼群肯定也不会差。

现在这完全就是各自拼人品，拼运气，挨得近的可能还能顺便捡一点漏。

这一网的货一直忙到夜里近9点，他们才将所有的货都收了上来，堆了满甲板，后面都不够筐装了，直接就随便散落到甲板上了。

谁能想得到有那么多的货？

反正第二天上午就靠岸了，现在海上温度也不高，堆一晚上也不会坏。

大家将最后一包的货都解到甲板上后，渔网也不放下去了，随便的丢在角落先，人也累的直接瘫坐到角落。

“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我也是，脖子也抬不起来……”

“真踏马的多！从早上八九点收上来后，就一直分批吊，吊到现在，从天亮到天黑。”叶耀东腹诽的吐槽了一下，真的是又欢喜又劳累。

“嘿嘿，有钱挣就好了。”

“是不是直接就回去卖货？整一个船都满了，大概都承重到极限了吧？”

他高兴的点头，“差不多，这些大概都有11万斤了，加上原本昨天一整天也收了一两万斤的货跟那两条大白鲨，不能再装了。”

“那确实不能再装了，发财了，发财了~”

“一网金，一网银，一网梅童十万斤，满船都是雪花银啊。”

“赚翻了，这鱼应该上岸能卖一毛多吧？一整条渔船直接就回本了吧？”

“哇，这也太爽了吧，一网货等于一条船。”

“等天亮了，上岸问一下才能知道，希望不会有压价，就担心货太多了，人家会压价。”

“先问一下看看，差太多了咱们就不卖，多问几家。”

“再说吧。”

叶耀东摸摸口袋的烟，给每个人都派了一根，忙活了一整天，不要说抽烟了，连喝口水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儿大家都坐在那里喘息，难得休息一下。

“要天亮了再靠岸吗？”

“嗯，要去省城，夜里码头收购点没有开门。正好这会儿船上没有声响，歇一会儿，就大家一起都去睡觉吧，不用管了，累了一天睡够了开船回省城。”

这个时间点全力返程的话，意义也不大，码头收购点肯定是还没开门的，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在海上先多逗留一会儿，毕竟丰收号的鱼船货也还没满，还能再继续作业拖网。

等天擦亮了，两条船再一起开船靠岸，赶在早晨开门的时候卖货也正好。

“那也好。”

大家歇了一会儿，将手头的烟头扔到海里后，还顺便吃了一下夜宵，一大锅的海鲜随吃随有。

叶父将驾驶舱锁了之后也下来，也打算一块去睡一觉，这个点谁都困了，疲惫了一整天。

没有机器的声响后，大家格外好睡。

渔船随海浪晃动，随波荡漾，起伏摇晃，就像摇椅一般，阵阵的海浪声响彻在耳边。

丰收号没有停歇的一直在拖网作业，只是与他们保持着距离，离得不远不近。

直到天蒙蒙亮后，两条渔船才全力动了起来，往省里赶。

睡梦中的船工们，听到了机器声音又轰轰作响后，也知道渔船正在往省里走，大家将被子拉过脑袋后，继续睡，此时还不需要他们干活，不需要他们做任何事。

叶耀东却没有再睡了，夜里的充足睡眠，已经让他精神百倍，他现在格外的期待这批货能卖多少钱？

到时候等靠岸后，还得向收购点打听一下，有没有修理渔船机器的师傅，请一个上船检查一下。

船尾的发动机当时被大白鲨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请一个上船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免得现在看不出状况，等到关键时候出现安全隐患，那就麻烦了。

他站在甲板上吹着风，顺便煮一下早饭，再思考一下上岸后需要补充的物资。

这一趟才出来，收获就这么大，肯定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回去，可以再多逗留几天。

距离省城越近，海面上看到的船只就越多，都是夜里或早晨就出海捕捞的。

相对应的，等靠岸后，岸边稀稀拉拉的船只并不多，空荡荡的很，随便他们停靠。

他们也不着急马上将货抬上去，打算向上一回一样，上岸问一圈先。

码头上停靠的渔船少，但是来往的人并不少，周围有一堆都是在那里摆摊卖海鲜的，也不知道是夜里靠岸的还是大早上放网回来的，又或者是其他村子的将海鲜拉到码头去零售。

不少城里人都挎着篮子在码头上挑选着自己需要的货。

他们也转了一圈，然后才一脸了然，有的是卖螺的，卖蛏子的，卖开好的海蛎的，或者是自个挖的蛤蜊啥的，这些都是滩涂货，鱼货也有不少。

大概这里一片已经形成了小型的早市，所以各个渔家有海货弄过来的，全部都挑担跑到这里来摆摊了，连一些农副产品都有不少。

叶耀东跟裴父还有他爹只瞄一眼后，就直奔边上的几个收购点，照旧分头问价，他第一个进去的就是上一回卖魔鬼鱼的那一家。

不似傍晚时候的门庭若市，大早上，几个收购点都冷冷清清，也空荡荡的，里头跟门口只有空的筐，一点货也没有，一个年轻人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喂，老板，起来收货了。”

对方擦了一下口水，迷茫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什么货？”

“梅童鱼多少钱一斤？”

“1毛钱6分钱。”

“量大呢？”

“量大也一样。”

“几千几万斤也一样？”

那人听到数量后，清醒了一点，“一样！咦，你不是之前卖魔鬼鱼的那个家伙吗？”

“对啊，是我，熟人了，价格有没有高一点？”

叶耀东也认得他，上一回听其他人喊他阿成。

“你有多少数量啊？渔船刚回来？”

“几万斤！”

“草！”阿成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

“带我去看看。”他急匆匆的拉着叶耀东就要去看货。

叶耀东拉住他了，“等一下你先继续睡，我转一圈，价格问一圈先。”

“不用问，谁都吃不下你几万斤的货，我还得去找其他人一起合着分摊，要是知道你有几万斤的话，我就不报这么高的价格了。”

“啊？”

“啊什么？你以为谁家都能一次性拿个万把块出来？我们这些收货的都是现金，每一批货都得压一笔出去，等全部都卖了才能收钱。早知道你有这么多的数量，我价格就报低一点，这样还能多收一点货，睡迷糊了，操。”

叶耀东有点不信他，毕竟上回那魔鬼差点被他给坑了。

他们兄弟都不太诚实，故意压他的价，以为他不识货，还是隔壁那个中年男人捣乱，才让他摸到了大概价格。

“那你也得等等，我爹跟我叔跑去附近问价了，怎么也得对比一下，你这有前科，我得防一手。”

阿成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大家一起收货的，价格都差不多，都是根据当天的市场价。”

那可不好说，他可是外地的，本地人欺生这是常有的。

“反正已经去问了，等他们问过来再说。”

“你这渔船几天靠岸一次啊，是都在我们这周围一带吗？”

“对，不一定多久靠岸一次，反正货物的价值高，值得靠岸，才会回来。”

“那你这批货收货不小啊？满仓了？除了梅童鱼还有什么？”

“全是梅童鱼……”

还不等对方继续打听，叶父就匆匆跑过来了。

“东子…东子……你这里问的多少钱？”

“1毛6。”

“哦，我问了两家，最多的也1毛6。”

“我就说吧，市场价，童叟无欺，多少数量都是这个价。”

叶父边上跟了一个中年男人，也走了进来，乐呵呵的道：“我就跟你说我是公道人吧，报的都是实价，也不欺生，不管是常见的还是不常见的货。”

“你又来捣乱！他们是我老客人……”

“谁说的？他们也跑到我那问价了。”

“你又不是干这个的……”

“瞎说，我就是干这个的。”

叶耀东看他们争吵了起来，有些头大，“你们别吵啊，我的量有点大，你们都能吃的下吗？”

“多少数啊？”

“几万斤啊？”

两人同时发问。

“11万斤！”

“多少？”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11万斤的梅童鱼，还有其他一两万斤的其他鱼。”

“11万斤？？？”名叫老海的中年男人满脸震惊。

叫阿成的年轻人也不遑多让，他掏了掏耳朵，又呆愣的看向那名叫老海的。

“11万斤？都是梅童鱼？”

“对，碰到鱼群了，一网11万斤。”

“多少？！！！！”

两人眼睛瞪的比刚刚还大。

叶耀东满脸笑容，又给他们重复了一遍。

两人面面相觑，刚刚针锋相对的样子早就没了，已经被他给震惊到了，哪里还顾得上吵架。

“不是，你再说一遍，你是多少斤鱼啊？”

“我说我有11万斤梅童鱼，55吨，是一网网到的货，碰到大鱼群了，还有其他杂货，两条大白鲨。”

“我了个去的！”

“我的乖乖，我叶耀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一网货能上来11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