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总旗是这里面最说不上话的。
不光是因为官职最低,还因为他吃了败仗,北戎头所输的窝囊,在这些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整个人萎靡不振,看着很不像样。
“薛总旗,请借一步说话。”闫怀文也算解救了他,省得他在那继续丢人,还得时不时听几句扎心的话。
薛总旗自然认得他,闫怀文闫户书,田大老爷的左右手,之前因疫病的事打过交道,更早之前,他们那一村人还是从他的卫所入的关州。
闫怀文开门见山:“薛总旗,事态紧急,我便直言相问了。”
薛总旗大概知道这位闫户书的秉性,公事上十分用心,这才多长时间啊,名声都传到他们卫所来了。
“闫户书想问啥?”
“可有去四门查看?各处城楼上大概有多少北戎?”
薛总旗也是打仗的行家,这些东西都在脑子里,张口就来。
“正门、西门不少于三百之数,东、北两门二百有余。”怕闫户书不明白,他又加了一嘴:“这只是城楼所见持弓之数,实际数量,应该还要再多五成。”
“西门……”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眸光一闪,“可是西门的人最多?”
“不错,看着是多。”薛总旗道。
“四门皆有布兵攻城?”
“都有。”薛总旗提起这个就来气:“我觉得应该专攻一门,不该分散,可他们觉得应守四方,免得北戎跑了……”
闫怀文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
半点不客气道:“薛总旗怎如此湖涂!困住北戎一样是困住我虎踞百姓,他们被堵在城中出不来,只有一小半的人在城楼与我们纠缠,剩下的人在做什么?!”
他声音依旧平静:“城内谷仓应是被攻破了,正、西、北三门,正门道路平坦,逃回关外用时最短,北门靠近群山,若北戎撤进山中,我等追击不易,西门两者居中,三门皆有可能,以目下北戎布兵推测,从西门逃离的可能更大一些,其余三门即便有,也只会是小股流兵,转移我等视线……”
薛总旗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和北戎作战多年,更熟悉这帮孙子的套路,援军一到,北戎想的就是跑,占据虎踞对他们而言无用,但选择哪个门堵太重要了。
选对了门,不止能将北戎打疼,还能抢回一部分粮食,但要是选错,可就损失惨重。
尤其是虎踞点了狼烟,西州可是没少派兵来,名为支援,实际上就为了赚一拨粮草。
若选错,今年虎踞……可就难熬了!
这也是他同意另外几人同攻四门的原因,他,不敢赌。
“那咱们守着西门!”薛总旗看了看闫户书带来的人,想着他召集自家的兄弟,全都去西门,赌一把!
闫怀文冷声道:“守什么,不止不守,还要将人引开,让他们走!”
“北戎在城中多留一刻,城中百姓便要枉死不知多少,留他们作甚!”
“薛总旗,你仔细看看……”闫怀文染血的手指指向那些拼命厮杀,拼死不退的边卫。
“虎踞于西州,事不关己,所以他们不越雷池,不肯犯险,而我虎踞子弟,亲卷族友皆在城中,奋勇杀敌,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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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早退片刻,或许就是城中百姓活命之机!”
“粮食,财物,皆没有人命重要!不能本末倒置!我等为官,不论文武,庇护一方,不是护着那些身外之物,是治下百姓,是人!”
“我带人去攻东门,请薛总旗带人速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