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面上瞧着一直跟没事人似的,但梁冰冰的决绝离世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少微妙影响,有时候她午夜梦回,甚至会梦到自己亲眼目睹那辆车坠海的场景。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是一直都在为此事感到愧疚的,不置可否道:“好,那就转转吧。”
夏日的夜晚里总是格外的热闹,不仅外出散步的行人变多了,就连灌木丛里的虫鸣声都变得丰富了许多,偶尔还有野猫从路牙石上走过,看起来雄赳赳的很威风。
安檀在这静谧中感到了坦然。
容宴西见散心果然有利于她保持良好的情绪,缓声开解道:“其实你不必觉得亏欠安馨什么,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桂阿姨对你们是一碗水端平,最近会多关心你也是因为你怀有身孕。”
“你不懂。”安檀在微凉的夜风中垂下眼睫。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安馨本该得到爸妈他们全部的爱,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如果没有收留我,说不定不会遭遇后来的一切。”
这次怀孕之后,她对父母跟孩子间的羁绊有了新的认知。
医学教科书上的专业名称根本概括不了亲情,但孕期的激素水平影响却是真切存在的,安建民和桂凤枝竟然能克服血缘上的本能,对她视若己出,这实在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安檀在这一刻再次意识到,父亲给她的父爱到底有多珍贵。
容宴西担心她会触景伤情,再影响到身体,殊不知她早就哭够了,既然在跟父亲告别时说过会照顾好自己,就绝不会食言。
他悄悄关注了她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明白道理要比亲身实践难得多。”安檀话音苦涩,她解决完了外人的事,就轮到操心自己的事了,然后就发现值得忧虑的事也不少。
容宴西没有贸然说安慰的话,而是同她聊着夜色和天上的星星,就这样放空着头脑回了家。
他们抱着熟睡的宝宝走进客厅时,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只有白日里宠物用品店送货上门的猫爬架还摆在角落里,就连花生都趴在最上面的窝里在打呼噜了。
送货的工作人员办事很利落,是把猫爬架组装好才离开的,挂在下面的绒线球都没落下。
容宴西把宝宝抱回卧室里安顿好,却是很快又去而复返,这次手里多了包防撞条和胶带,都是前阵子给家中沙发桌椅裹边角时剩下的。
安檀本以为这些琐事都是容家的佣人做的,见他很快就动作娴熟的把猫爬架上的棱角都给裹好了,不禁愕然道:“你什么时候连这门手艺都掌握了?”
“在宝宝开始学走路之后,我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要是连这些小事都解决不好,哪里还有资格接受这个称呼,况且这些东西能用很久,不仅宝宝需要,八个月后的我们的孩子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