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已经压到了最低,但此时的宴会厅很安静,这些话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到梁冰冰耳朵里去了,幸好光线够暗,没人能听清楚话到底是谁说的。
陈焱置若罔闻,固执地等她做个回应。
安檀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悄悄的把面前的水杯往前推去,然后在起身时故意牵扯到了桌布。
咣当——
杯子倒在桌面上,所剩无几的热茶则是径直向对面淌去,刚巧沾湿了梁冰冰的红裙。
安檀连忙表示:“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梁冰冰趁机站了起来,想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可就在她要推开椅子的前一刻,有只拿着手帕的手及时伸到了她面前。
这年头还用手帕的人少之又少,但她偏巧认识其中一个。
梁冰冰抬眸看去,唇角勾起讥诮弧度。
陈焱起身很快,并且动作轻巧得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他来到她身边,对坐在她右手边的男士说:“请问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么?”
男士本就不想掺和旁人家的事,闻言连忙起身,痛快的坐到他的位子上去了。
与此同时,安檀果断抛了包湿巾过来。
原本是打算趁此机会,跟梁冰冰去洗手间细谈的,现在陈焱横插一杠,她只能更换目标,先阻止他纠缠梁冰冰再说了。
梁冰冰接过安檀的湿巾,对她展颜一笑,任凭陈焱的手帕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直到宴会发起人走上拍卖台,开始向大家介绍他捐赠的拍品:“我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唯有字写得还能看,所以抛砖引玉,先拿一幅自己临摹的……”
发起人既是开始讲话,其他人于情于理都该给他面子。
陈焱这才把手收了回去,只是不肯放下那条手帕,而是紧紧将它攥在手里,用力到指节泛白也不在意。
梁冰冰和陈焱之间的小矛盾没能瞒过周围其他人的眼睛,他们一边听发起人的讲话一边看他们两个之间的推拉,感觉今晚这场宴会来得真是太值了。
这可是不花钱的好戏。
陈焱将手帕捏了很久,一直到指甲掐进掌心,有淡淡的血迹在布料上蔓延开来,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咬紧后槽牙摆出了没事人的姿态,然后收起手帕拿出手机,悄悄发了条讯息出去。
桌面下发生的事无人在意,直到他做完这一切,也只容宴西一个人缓缓将投过去的目光给收了回来。
安檀和容宴西捐赠的草编已经拍卖完毕,虽然起拍价就一元,但因为冠上了跟容氏有关的名头的缘故,经过想要借机跟容宴西搭上关系,促成合作的几位宾客的抬价后,硬是卖出了六位数。
此时正拍卖师正在介绍下一件拍品,她原本是面带微笑,很投入的在工作,但等看到这样拍品的来历,表情中缓缓出现了一丝裂隙?
这东西捐赠出来真得合适么?